第4頁(第1/2 页)
仲夏拼命穿過人群朝樓里走。她是老闆,出了這樣的事,店裡居然沒人給她打電話,太蹊蹺了。
好容易擠到自家商鋪,出了一身汗。店裡空無一人,捲簾門都鎖上了,冷冷地反射著銀光。
仲夏給劉飛打電話,通了,卻沒有應答。
又打給其他兩個店員李其、王釗,李其手機關機了,王昭的情況和劉飛一樣。
仲夏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
跑向左鄰右舍的店鋪一家家地問,果然得到個令她手足發涼的消息。
大家實在氣不過,一群年少氣盛的男孩子糾集起來,衝去貿峻投資辦公樓找人算帳去了。
仲夏大步邁向扶梯,準備趕去阻止。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貿峻投資是強的一方,小飛不能雞蛋碰石頭。希望現在事情還沒鬧到她擔心的那種糟糕程度……
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震動了,是店員王釗打來的,聲音帶著哭腔。
&ldo;夏姐,不好了,飛哥讓人給打了,傷很重,我們在醫院,身上錢不夠&rdo;
……
醫院是仲夏最不喜歡去的地方。刺鼻的、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味兒,身穿藍白條紋服,或沮喪、或瘋狂、或憂傷、或迷茫的病號,來來往往的、神情淡漠的護士……數年來,每當看到那紅色的十字,眼前便閃現這種畫面。
仲麗琴,她的母親,就住在類似的地方‐‐那是一家精神病人療養院,繼父劉華在那裡照顧母親。
她多麼渴盼全家人過上普通百姓的生活,可是,不知何時母親才能出院。
現在,弟弟也進去了。
仲夏看著病床上昏睡著的弟弟,眼底止不住地發酸。劉飛頭上纏著厚厚的、血跡斑斑的繃帶,雙目緊閉,唇色蒼白,哪裡還是平時那個英氣勃勃的年輕人。
他頭部破了個大口子,縫了二十幾針,右臂和左腿骨折,肋骨斷了兩根。
跑去貿峻說理的男孩們被一幫兇惡的打手堵在大門外,個個身強力壯,揮舞著棍棒
劉飛昏睡過去之前,拉著她的手懺悔:&ldo;姐,對不起,我不該跟著他們去打架,可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一幫強盜!咱們費了多少心血把店子裝修好,現在本兒還沒回來就趕我們出去……姐姐,我太沒用了。&rdo;
仲夏揉著酸澀的眼睛。
都是她,她要不睡懶覺就好了。有她在,怎麼也不會讓弟弟去做那麼危險的事。
五年來,劉飛默默地和她一起打拼,風裡來雨里去,辛辛苦苦的,誰也沒有劉飛更明白這小小店鋪的重要性。
病床另一側坐著的王釗和李其抬頭看她,滿臉羞慚。
王釗和李其都是來自西部農村的窮孩子,是劉飛的初中同學。
五年前,就在仲夏以出色成績結束畢業會考的時候,仲麗琴忽然瘋狂地自殘,差點把自己的左手砍下來。
仲麗琴被診斷為有自虐傾向的間歇性精神病。養父劉華託了一大圈人,終於找到現在這個還算文明的治療中心,允許家屬長期陪護,但醫療費高得嚇人。
劉華變賣了名下唯一的小雜貨鋪,繳納醫療費。此外,還要日夜照顧隨時會發病的仲麗琴,全家生計無著。
經過一番考慮,仲夏決定放棄高考,去到繁華的南方尋找賺錢機會。
而當時剛剛初中畢業的劉飛,就帶著一臉稚氣的王釗、李其,三個單薄的少年執拗地纏住了她。
仲夏和劉飛他們就讀的中學位於城鄉結合部地帶,是一所不起眼的民工子弟學校,學生成分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