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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應忱說話向來文氣,但講起村語故事來,竟也是娓娓道來,韓玉娘不由自主住了腳,鍾應忱這時卻不再說了,他望向韓玉娘:「說來,我同小秋第一次碰見二姨,是在前年。」
他平平淡淡一句話激怒了韓玉娘:「說來,我比二姨陪她的時間足足多上兩年。」
「小秋在這世上,只剩得我一個親人,自然要為她打算!」韓玉娘不知哪來的勇氣,微微冷笑:「血脈之親,自然是不相干的人及不上的。」
「打算?!」鍾應忱抬眼,臉上罩著層寒霜,直直向韓玉娘刺來:「不知二姨做的是什麼好打算?」
不安從心底攀爬上來,韓玉娘驚疑看他。
「王三郎,王家幼子,性情貪劣,從小愛耍弄,瑣碎無大志,終日遊走街巷吹牛度日。家裡阿母生性勢力,貪占便宜。」
「龔大牛,家有寡母,侍母甚孝,身無長物,家中只有破房兩間,薄地一畝,難獲豐年,生性老實,便人拿個石頭作寶貝也能信得,幾次三番讓人騙去了工錢。」
鍾應忱將她選過的人家一個個說來,竟同她從婆子口裡聽到的截然不同。
而更讓她毛骨悚然的,是鍾應忱竟對這些事了如指掌。
韓玉娘看他如看鬼怪,明明只是個青春少年,卻生得無人能及的心思,好似時刻蟄伏在陰暗中,不知何時便能將人引入絕境。
他是如何曉得的!
「血脈之親——」鍾應忱呵了一聲,格外嘲諷的語氣:「韓二姨便是這麼為小秋打算的?」
鍾應忱不知費了多大力氣,才能讓自己按捺下火氣在這裡同韓玉娘說話。
鍾應忱看著面如金紙的韓玉娘,漠然道:「這些且不說,只說王家送來的箱子,如今還在你房中罷?」
韓玉娘一時有些迷茫,近日裡紛紛亂亂事情太多,她早不記得這件小事。
「二姨可看過裡面是什麼?可曾與人當面交割?可曾問過是什麼便收了下來?」
「明明是他們硬生生放了進來…」這事同桑羅山上門不過前後腳,韓玉娘覺得有些委屈。
「他們抬箱子來時,鄰舍看得清楚,空手回去時,也看得清楚。若有日王家上來索要,或說著這箱中金銀被人替換要拿人來抵,或是鬧嚷你早便收了聘禮卻反悔婚事,你又要如何?」
他話如毒蛇,森森逼著韓玉娘:「小秋…又要如何?」
韓玉娘說不出自己什麼滋味,好似火燒好似水澆,苦不是苦,驚不是驚,只知冷汗涔涔而下,心噗通噗通快要從喉嚨里挑出來。
「我…我…」她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麼。
鍾應忱冷眼看她,重又坐下。
他今天將這些話都說給韓玉娘聽,是故意的。故意要看她後悔,故事要看她驚恐。
他這些消息,是集了秦司事、李家、高家一起打聽出的消息,若不是為等最後一場試,他何至於這時才回。
要不是他看了這一封封書信,又怎知韓玉娘查點將池小秋拖進了怎樣泥沼中!
此時說出這些話來,鍾應忱半點不悔。
韓玉娘再痛再悔,怎能比起他在府城之中拿到消息之時的心情!」去年時,我曾對二姨說過,只要小秋不曾點頭,我絕不相迫。」
他聲音淡淡:「我尚且能問她一句,二姨血脈至親,竟不願多聽她一句願不願意麼!」
韓玉娘見他站起,忽然衝口而出:」你便無事瞞她麼!「若按照鍾應忱這般,她也能說出十幾樣不好來,無父無母,孤寡之命,無人扶持…
又能好上多少!
鍾應忱住了腳,回望她:「韓二姨說了這許多,卻漏了最重要的一條。」
他揭開韓玉娘的心思:「二姨不喜我,不過是覺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