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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社长吃过早饭,便忙着出门,不过,他没有忘记关照老婆杀只鸡婆招待女儿的这位同学。
曾明武在那些中学生中是年龄最大的一个,他一开始就关注着这场鸣放运动,但表现得无声无色,他是陷入在深深的思索之中。孤儿的经历让他体验到了民间的疾苦,舅父的言传身教又使他感染上读书人的忧患意识,参军和入党没有为他开辟出广阔的前途来,知识却鼓起他在人生道路上勇敢求索的进取精神,对生活总有着一种理想的向往。现在,他认为当权者的政策已经严重地脱离了广大人民群众,明显地背离了它原来宣扬的经典,而人们要帮助它,改变它,又几乎没有了渠道,眼前这场大肆宣扬的所谓鸣放运动果真是要讲*吗?他认为决非如此,如果有谁敢于公开宣言结党结社,那更是无异于自取灭亡,共产党绝对不会允许有它的反对组织存在,这个见识来自他一段切身的生活体验:
部队有*生活会,首长高兴时也跟你讲*,欢迎你提意见,还向你作检讨,这你就得察颜观色,一旦没弄准,(可不容易弄准的)那便糟糕了!以前,他和几个战士就曾经出过大错。有一次,他们分别以自己为例,说首长的性情有点急躁,有时骂起人来一点不讲道理。开始,首长满脸堆笑,连连说“对对对”,可待他听得耐不住性子时,便突然发起火来,一连串“对你妈的个X”,把那些提意见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后来一想,大概是提意见的人不应该异口同声,这让首长觉得他那毛病是真的,面子上过不去了,能不惹他生气么!麻烦并没有在这里止步,当时,这几个人不服,背地里嘀咕了几次,又让曾明武写了个申诉材料越级告了上去,可上头却把申诉材料批转交给这位首长处理,首长一点不客气,马上把签了名的几个人禁闭起来,说早就看出他们在结伙搞小集团。尽管这些人的上诉材料有凭有据,但此时就只有检讨的份了。首长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老子打下的江山,就凭你们这几张材料纸能轰垮么?休想!你们抓我一千条,一万条,我就抓你们一条:反对领导,违抗命令,搞秘密活动。这次我没给你们弄个反革命的牌子走路就算是够客气了!”因为曾明武这个幕后策划者没有被供出来,也没有参与挨训当天抗拒出操的行动,所以,他讨到的便宜就大一点,党籍给保下了。这件事情留给曾明武的印象十分深刻,以致让他觉得倡导眼前这场鸣放运动的领导者似乎就是那位部队首长,因此,他认定这事情也不会有什么另外的结局。
曾明武认为,如果没有势力,就不可能与当政者平等对话,反对者的意见也就没有分量,他唯一的希望是建立一个反对组织而在开始时不被发现,这很难说曾明武是想要取共产党而代之,他的天真之处只在于对那个“长期共存,相互监督”的口号尚抱有幻想。曾明武给他未曾出世的组织命名为“人民党”,以为待到一定时候,共产党就会承认他这个“人民党”的合法性,有如对待现在的那些*党派一样。
当然,曾明武不只有天真,他也有些胆识,觉得如果这种努力遭遇到的也是斯大林式的残酷*,那么,对中国人来说,牺牲同样是不可避免的,既然历史上无数的英雄人物都是死里求生,他又何必吝惜自己这条微不足道的性命?就算是它早已丢落在朝鲜战场上吧!
曾明武与猴头相互可以放心说话,但他们在这件事上多有争执,可以说他们是志同道不同。猴头的言行显然过激,他也爱说那句‘枪杆子里出政权’的话,曾明武却认为这想法太幼稚,说,即使你发给那些暴动的农民几十条枪也不会有什么另外的好结果,当你动枪的时候别人就可能动炮,事情会解决得更快更干脆,这种鸡蛋碰石头的事不要去干。可猴头不信服,他争辩说,如果不搞武装斗争,鸡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