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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干部?”彭石贤听出了仁茂伯这话的讽刺意味,“难道炳哥有什么不好?”
“你炳哥怎么会不好,”黄大香遮掩说,“刚才镇长还讲,你炳哥快要调到县里去当部长了,你仁茂伯是让你跟他学好呢!”
“真的吗?那太好了!如果按炳哥的本事说,他早就该当部长了。”彭石贤并非不明白母亲与仁茂伯有时也在背地里说些落后话,他们一向认为张炳卿太忠厚,许多事情积极得不顾命,便说,“我可不会像炳哥那么老实!”
“怎么,你不想学炳哥了?”吴国芬取笑彭石贤,“不学你炳哥,将来如何当得上部长!”
“你们当炳哥现在还一点不知道卖乖弄巧吗?”彭石贤说,“我才不信,谁不作假,谁是傻瓜,世界就这么回事!”
“是呀,”张仁茂呵呵地笑着,“全世界的事都让我小侄子弄了个明白,这定是天上的星宿落到我们小镇来了!”
彭石贤知道爱说这种幽默讽刺话,也感觉他近来思想是有些落后了,但并不想与他争论,只勉强一笑。当见到桌上放着的剧本,便问:“是龚镇长放在这里的吧,她审查过了?”
这正是李墨霞老师赶编出来的剧本,说的是一个儿媳妇帮助公公转变顽固思想,积极争取入社的故事。吴国芬也把剧本翻了一下,说:“没想到我石贤弟也会演戏了!”
“我不会演戏,但我能够编呀,”彭石贤十分自信地说,“这有什么难的!”
“你打算编出个什么剧本来?”吴国芬问。
“当然是合作化,”彭石贤说,“这是中心工作嘛!”
“你们要‘活捉’谁呀?”张仁茂逗弄彭石贤,“我这爱侄子可千万别与你炳哥一块来‘活捉’我这老顽固啊,你伯可不‘自愿’呢!”
彭石贤听母亲说起过仁茂伯不肯入社的事,他拿‘入社自愿’一条顶着三番五次来做动员工作的人,说待他想好了,自愿了,会半晚上敲门去求领导开恩批准的。此时,彭石贤只得装糊涂:“我是宣传农业合作化,不是什么‘活捉’谁的事,你连这也没听说过么?仁茂伯你真是落后了!”
“哟哟,这‘活捉’还有‘法’呢!”张仁茂笑着问彭石贤,“你是要把我编进你的戏里去宣传了?那可了不得!”
“石贤哪会干这种事!”黄大香也忍不住一笑,“上次演宣传戏,把近视眼黄佬倌拉着牛尾巴不肯入社,掉到田堪下爬不上来的事编进去,真让人笑破了肚皮──听说这戏还是李老师编的,也太过了。。。 ”
“这有什么过不过,领导让你编你能不编?”彭石贤为李老师辩护,“积极有什么不好的!”
“对,就是得编!”吴国芬一本正经地,“把你伯,你妈的话全编进戏里去,看谁还敢在背地里说落后话。”
“你真会教唆!”黄大香骂国芬,“待有朝一日,让小星星拿你这多嘴婆去告官才是好,那就叫自作自受!”
“好呀,你妈害怕了,”吴国芬高兴得大笑起来,“石贤,就看你敢不敢编!”
“可我没说要把谁编进戏里去呀!”彭石贤是在委屈、困惑、迷惘之中决定改弦易辙的。政治是虚伪的,人都得作假是他涉世初始阶段获得的体验,他自以为这就是畅行无阻的处世之道。可他没料到,刚欲实施就受到了这许多的嘲笑与责难,而且,同以前那些告诫、担忧的话一样,都来自关心他的师友亲人。这些人却又不能指明他一条该走的路。彭石贤在焦躁烦闷间,不觉把教科书上的话搬了出来:“难怪说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自私、保守、落后!”
“这真是不能编的呢。”黄大香认真地嘱咐儿子,“哪能全不讲个亲疏好歹!”
“好呢,只要我侄子真弄明白了这些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