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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是毛巾廠退休職工, 在宿舍區也有個小房子,聽聞有明星拍戲,正想過來湊湊熱鬧。喬慎很恭敬請他坐下指導,反弄得老頭不好意思起來。聊了幾句,喬慎問他是否認識保衛科科長,那老頭一拍胸脯:「我就是啊!」
喬慎再問他是否記得陳傲文,老頭愣了片刻,嘆道:「記得,當然記得。」
尋人啟事上除了聯繫電話,還留了陳傲文母親的名字:祝思梅。
「陳傲文是阿梅獨子,那尋人啟事我記得,是我幫阿梅登的。」老頭說。
陳傲文家鄉在余雄,但失蹤的地方在沿海某省崀市。他失蹤消息傳回來,廠裡頭的同事紛紛幫忙。老頭兒子當時就在崀市附近打工,想辦法買了份《崀市周報》寄回家,他們便聯繫報社登了個尋人啟事。陳傲文家中沒有電話,最後留的是廠里保衛科的辦公電話,和祝思梅的名字。
祝思梅與陳傲文父親都是毛巾廠員工,陳傲文出生不久,父親因事故過世,祝思梅獨自把孩子拉扯大。母子倆相依為命,本以為陳傲文師範畢業後分配回余雄工作,祝思梅下半輩子就不必再憂慮,誰知命運如此出人意料。祝思梅眼睛本來就不好,日夜憂愁、痛哭,近乎全盲。
毛巾廠沒了之後,祝思梅靠低保和退休金維持生活。她每個月就那麼一點兒錢,但不管怎樣也要擠出50元,在《崀市周報》上登尋人啟事。報社的人憐憫她艱難,陸陸續續把尋人啟事登了七年,每月始終只收50元,但保證啟事每周都見報。
數年後,《崀市周報》休刊,老頭試圖再找別的刊物,發現價格已經超出祝思梅能承受的極限。
不久祝思梅中風入院,熬了兩年,最終撒手人寰。從此世上再也沒人找過陳傲文。
此刻聽喬慎提起這名字,老頭又是唏噓,又是困惑。
「我幫朋友找的,他們一塊兒讀的師範。」喬慎隨口扯了個謊。
「那你朋友不知道學校負責阿梅的生養死葬?」老頭問。
喬慎奇道:「這倒沒聽說過。為什麼學校願意負責?」
「當然要負責啊!」老頭一拍膝蓋,「阿文是實習的時候失蹤的,實習!學校安排的實習!本來就是寡母,兒子沒了,阿梅怎麼活?眼睛又瞎,又沒有工作,不找學校找誰?」他說完想了想,更正道,「不對不對,是學校主動找我們,說要負擔阿梅生活費的。」
喬慎心中略安:「除了低保和退休金,還有學校的補貼對吧?」
他聽著老頭嘮叨,心中卻生起一絲詫異:老頭有一點說得不對,師範學校安排的實習地點是陶南嶼老家的小島,陳傲文和舒寧為了送陶良女回家才前往崀市。陳傲文在崀市失蹤,而崀市根本不是實習地。一個離開了實習地的學生失蹤,學校竟然願意終身撫養他的母親——喬慎總覺得有什麼無法想透。
收到喬慎長長的微信,陶南嶼大吃一驚。
她沒料到喬慎不僅去拍戲,中途還當起了偵探。陳傲文那邊的線索對陶南嶼來說毫無價值,舒寧才是核心人物。但喬慎如此用心,陶南嶼心頭充滿難言感激。
【我在舒寧的學校門口。】她給喬慎回信息。
在飛機上,陶南嶼再一次仔細翻閱舒寧的資料,才意識到當年第一個識別出陶良女鄉音的正是舒寧。舒寧的籍貫是崀市,她熟悉的方言和陶良女說的方言有區別,估計兩人曾生活在崀市的不同地區。
而如今舒寧工作的地方回崀市,坐動車大概三個小時。資料上,舒寧獲得優秀教師的領獎照片很清晰,她看起來確實像一位老師,氣質淡然沉靜。
陶南嶼已經在小學門口等了很久。她沒有貿然到門衛室要求進校。舒寧當時不僅掛斷她電話,還立刻拉黑了陶南嶼的號碼,可見她根本不想見到陶南嶼。陶南嶼在門口的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