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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打擾,陸瓊總是這樣笑,好像是從前前所未有的一般,她被這變化和歡欣喜悅震懾了,雷聲轟鳴在耳畔炸起心湖波瀾壯闊,她是翻滾的海潮隨陸瓊的呼吸而起伏,伸伸手想擁著她,可覺得大早上起來就抱住她有些不合適,才揉揉通紅的耳垂,訕訕笑笑:&ldo;那我呆在家裡做家務。&rdo;
怎麼這樣自覺要做家務?陸瓊想了想,許琛暮從前要和她住在一起時,就這樣許諾過,也是這樣踐行著,仿佛為自己的諾言立誓過,仿佛是盟約一樣,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呢?原本就是兩個人分擔的事情‐‐
好像鏡子內外的彼此分擔同一份心情。
她驀地覺得許琛暮可愛,帶著傻氣的執著,這是最初的許琛暮的樣子,最初的許琛暮就這般,帶著傻氣就來找她了,帶著一臉的傻氣站在那時自己租的房子門口敲門,她只有寫作時才回那裡去,為了安靜才不待在學校,自己也不願意有人來,默然聽著敲門聲,帶了耳塞陷入寂靜中去,過一會兒不得不出門的時候,瞧見她抱著一摞書坐在門口睡著了。
那時許琛暮沒有瘦成現在這樣子,但也不算是臉圓,只是還帶著些肉,可以捏起來盡情調戲,只是她也沒有調戲過她,默然站在她面前看她躺在地上睡覺,覺得她可愛,所以就將她拖進去了。
這一拖就是一輩子了。
傻,太傻了。
怎麼和她這種得抑鬱症的人在一起。
驀地像是看了遍萬花筒,腦子裡旋轉過無數斑駁光影,從前的回憶像是一場瓢潑大雨,自己站在地上看見無數水流從自己腳下流到四周的下水道去,那些水是斑斕的一點點帶著畫面流散。
&ldo;加油,那我寫稿去了,有人來就說我不在。&rdo;她想起編輯在電話里上揚了幾度的高音,快要唱男高音出來的腔調,好像自己若是不交稿子,他就要拿自己的照片放大成黑白的懸掛在編輯部,圍上黑紗弔唁失蹤作家並哭上一場逼自己出來了。
&ldo;有,有人來?我認識嗎?那是個什麼樣的人?職業怎麼樣的?我好應對一下。&rdo;
陸瓊怔住了,今天的許琛暮,像是職業女性‐‐熟悉的陌生感。
只是那樣的許琛暮是發著光的。
她記得許琛暮從前是在電視台做記者的,後來不知什麼緣故去報社寫稿了,她記得那好像是剛畢業那一年,是許琛暮剛畢業那一年,她們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很久沒有見面,許琛暮在外地調查。
那是個地方台,她每天打開早間新聞,午間新聞,晚間新聞,各種播放新聞的時段去看有沒有許琛暮的畫面出現,只有一幀也好,但是看了這一個月,也沒有發現她,這事情默然做著,一直沒有聯繫,許琛暮說那邊信號不好,果然,就打不通,太想念了,就只好用這笨拙的方法想著能看她一眼。
懷揣思念的秘密,許琛暮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為了看她一眼,看了平生最不喜歡看的新聞,看了兩個月零六天,到那天的時候,她還是平靜猶如習慣一樣在那個準確的時間打開電視,那次的新聞上對一會兒要播的某欄目的深度調查做了個預告,一閃而過的許琛暮梳著馬尾,曬得發亮,瘦了一大圈,在和那個欄目的一姐激烈地爭論著什麼,手勢很激昂,像是在朗誦字字鏗鏘的詩歌一般,看見她的那一刻她身體前傾著,專注地盯著電視,那時的許琛暮在發光,明明已經黑成那個鬼樣子,可是在她眼裡就是發著光的,像是真的久別重逢一樣,心裡有一道火燒起來,燒起來就無法止息。
她在看新聞結束的這個欄目,是針對某化工廠的深度暗訪,許琛暮的鏡頭不多,那時她還是個小新人,但是被委以重任丟到新聞前線去,鏡頭掠過她,只有幾處,第一是和一姐爭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