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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中人接了糧,又和李滿囤寒暄兩句,方擠回人群。
凡是北城市面上討生活的,就沒有不認識朱中人的。當下就有人跟朱中人打聽店家來歷。朱中人見是熟人也笑道:「我和這位店家李爺雖是今年才結識,但已成交了三次生意。」
「他這鋪子就是我經的手。」
「我與他捧個場,可是該的?」
熟人一聽便就知這店主家境殷實,鋪子是自己買下的。他若請店家代加工糧食,想必不會肉包子打狗。且這糧店開著,又不妨礙自家生意,所以倒是要捧捧場。不然,若這店家經營不下去而賣了鋪子,然後換一個和自家一樣營生的店主,吃虧的反倒是自家了。
圍觀的都是明白人,想通了其中關節,就有那家裡過得好的,吃得起新糧的,回家拿了米袋來稱糧。稱也不多稱,就稱個三升、五升的回家先嘗嘗味。
如此,李家糧店第一天的生意,雖算不上火爆,但也有不少上門生意。
至晚一算帳,鋪子一天竟也賣了有五斗米和8斗玉米面,共計一吊八十文錢。其中扣除糧食成本,實際進帳400多文。
算清楚帳,李滿囤心中高興,覺得這糧店生意能做;而余財多則是比他東家更高興,400文中,他們莊仆能得160文,他和養騾子兼搬送貨的潘安以及磨糧的人按三份分,自家能得50多文––對比先前一年到頭都剩不下錢來說,簡直就是天上地下。
正是一年最冷的時節,天冷不說,還經常下雪,短工們在城門口給凍得蹲不住,便就乾脆不來了。北街上做這些苦力生意的鋪子連帶地也沒了生意,於是他們也跟著歇了業,躲在家裡窩冬。
雖然歇了業,但飯卻還是每天都要吃的。天冷,北城門口的鋪戶們懶得跑遠買糧,便就就近到李家糧店買糧和加工糧食。因此,李家糧店的生意相當穩定,每天都能有四、五百錢的盈利。
眼見生意上了正軌,李滿囤也不必再時時在店裡看著了。於是這天,他拿了余莊頭早起送來的羊皮,去找了他和鋪子周圍的街坊打聽來的鞋匠。
城裡的鞋匠,也是祖傳手藝。鞋匠姓沈,子承父業後製鞋四十年,今天他第一次見到有人拿著整張的綿羊皮來他店裡做鞋,而且,來人還拿著雙茅草和雞毛編的毛窩,說就照著這個樣子做。
這事如果擱二十年前,脾氣火爆的沈鞋匠一準叫兒子徒弟把這個怎麼看怎麼象來搗亂的鄉巴佬給打出門去。
但現今的沈鞋匠,人雖長了年紀,但卻減了脾氣––他竟耐心地聽完這個鄉巴佬的話,然後方指著鋪里架子上的男式棉靴,語氣平和地問道:「客官,你說的可是要拿這塊羊皮做這個款式的皮靴?」
順著沈鞋匠的手指,李滿囤瞧到一雙高底黑鞋面且鞋幫特別高,估摸著能高到小腿肚的棉鞋,當即大喜道:「對,就是這個樣式的鞋子。」
「你說這叫啥?皮靴?」
「我這店裡的出樣是用棉花做的,不叫皮靴,叫棉靴。客官,用皮子做,才叫皮靴。」沈鞋匠一邊與李滿囤解釋一邊暗自感嘆自己真是老了,老得一點火氣都沒有了。
「那我就做這個皮靴,」李滿囤道:「拿這塊羊皮做。」
「皮子這面做鞋面,有毛這面做里。……」
沈師傅面帶微笑地聽李滿囤囉嗦,只最後講價時要了個高價。
「這皮靴,我能做,」沈師傅告訴李滿囤:「但這工錢是一般棉靴的雙倍。得400文。」
其實,沈師傅只聽說過皮靴,壓根沒做個皮靴。
羊皮貴,一般人攢一輩子都攢不出一件衣裳,誰會拿來找他做鞋?
而真有錢人,比如城裡的謝家,他們自家就有鞋匠,故都只穿自家做的鞋。
沈師傅沒想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