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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莞抬手擋住刺目的陽光,望著檐下木匾,歷經風吹日曬的牌子,邊角朽落,漆墨褪色,上頭的&ldo;師家醫館&rdo;四字亦不復原來的方正。
&ldo;這不是師家么女新收的徒弟嗎?是姓寧吧,你頂著太陽在外頭髮什麼呆呢?&rdo;
身形微胖的婦人,笑眯眯地掀開蓋在腕間竹編籃子上的藏藍碎花兒掩布,拿出兩個新鮮的春筍來,塞進寧莞懷裡,說道:&ldo;正巧,這個拿去給你師父,晚上添個菜。&rdo;
她這般親和熟稔,寧莞也不覺得奇怪。
她穿的是師翡翡的畫像,和師翡翡自帶師徒箭頭,一過來就是她的徒弟,沒有人會深究她是從哪兒來的,以前是幹什麼的,在這個時空,她只有&ldo;師翡翡的徒弟&rdo;這一個身份。
&ldo;寧姑娘?寧姑娘?&rdo;
寧莞回神,抱著春筍道謝。
婦人擺擺手,又閒話兩句才回自家去,方走了幾步,袖口叫人拉住,忙詫異回看,寧莞沖她笑笑,問道:&ldo;曬了會兒太陽,腦子都有點兒迷糊,敢問大娘,如今是哪一年來著。&rdo;
婦人答道:&ldo;安和二年。&rdo;
安和是大靖建國之初的年號,安和二年……該是元宗皇帝打下江山的第二個年頭。
景安皇后年前才入主中宮,元宗皇帝則是忙於安定朝政,離他下旨廣招秀女還有兩三個年頭,宮裡暫時冷清平和,還不是後來妖魔亂舞,陰謀百出的時候。
而師翡翡也待在老家齊州,沒有進京。
大概搞清楚時間,寧莞心下稍定。
走進醫館,院中紫薇樹旁立著一個身穿灰白長裙,綰著小髻的女子,兩彎細眉,鳳眼狹長,沉靜溫和。
兩手翻撿著簸箕里的藥材,來來去去的,明明極是枯燥無趣的事情,她卻低眉垂目不厭其煩,動作間萬分細緻。
這便是師翡翡了。
寧莞頓住腳步,猶豫片刻,恭敬地喚了一聲,&ldo;師父?&rdo;
師翡翡聞聲瞥了一眼,沒作理會,繼續翻撿手中的藥材。
院中安寂非常,只樹上雀鳥啁啾,她不出聲兒,寧莞也不動,就靜靜站在那裡。
又過了將近一刻鐘,師翡翡才拍掉手上的藥草碎屑,揉了揉發酸的肩胄,正式打量起自己昨日新收的小徒弟。
年輕姑娘抱著春筍安安靜靜地站在石几前,並未因她方才的冷淡而感到無措,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很是沉得住氣。
師翡翡終是露出笑來,說道:&ldo;你倒是個好性子。&rdo;
她招了招手,&ldo;走吧,我帶你四處轉轉,先熟悉熟悉環境收拾好住處。&rdo;
寧莞應好,跟著她一前一後地穿過石拱窄門。
越往裡走周遭越顯得幽靜,寧莞的心緒也愈發平緩,捋了捋臉頰邊的長髮,看著前方纖瘦的背影。
她的學醫生涯就此正式開始。
師翡翡在醫道一途上相當嚴苛,醫者,治病救命,手裡的每一針都得落對地方,開出的每一副藥方子都得對準疾症。稍有差錯,背負上的不僅僅是自己的聲譽,還有可能是一條人命。
辨認藥草,是她給寧莞的第一個任務。
寧莞需要認清所有藥草,甚至要學會閉著眼睛聞味識藥。
聞味識藥並不容易,有些藥材散發的藥香非常相似,極難辨別,寧莞按著師父的指示,每天蹲在藥房,也用差不多整整一年的時間才考核通過。
緊接著師翡翡將她帶到書房,指著一排排書架,要她熟讀藥典。
從《靈樞》到《素問》,《本草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