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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窗一列的同學們都背的熟，一字兒不差。

先前說話像蚊子的那個女生，背書的時候竟然聲音一點不帶怯，洪洪亮亮大大方方，普通話也很標準。

她背完之後，往前拉了一下凳子，端端正正地坐了下去。

下一個人就接上了後邊的內容。

&ldo;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之中，咨臣以當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驅馳。後值傾覆，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爾來二十又一年矣。&rdo;

宋海林聽到這個聲音，真真切切地愣了一下。

蘇慎坐在輪椅上，手裡還拿著剛才那支筆，筆尖戳在數學課本上，下邊還停留著一個沒寫完的&ldo;y&rdo;。他不緊不慢地背出了接下去的一段兒，聲音清亮溫和，帶著點軟軟的鼻音。詞與詞、句與句之間的停頓都端端把握著。

那個&ldo;臣&rdo;字兒一出來，宋海林就轉頭看了他一眼。

他鼻樑上架了一副眼鏡，正好把小小塊兒光斑折射在了嘴角，眼睛被鏡片擋著，看不清楚，只能看見嘴唇一張一合，形狀，很漂亮。

這麼一愣神兒的功夫，本來應該站起來接下去背後邊內容的宋海林，硬生生給忘了動作。

講台上的數學老師掀了掀眼皮，&ldo;這次就先把新來的同學空過去……&rdo;

話還沒說完，宋海林就站起來，接著背了下去。

&ldo;先帝知臣謹慎，故臨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來，夙夜憂嘆，恐託付不效，以傷先帝之明，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當獎率三軍，北定中原，庶竭駑鈍，攘除奸凶，興復漢室，還於舊都。&rdo;

背到這裡，他不動聲色地瞥了蘇慎一眼，繼續，&ldo;此臣所以報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rdo;

&ldo;至於斟酌損益，進盡忠言，則攸之、禕、允之任也。&rdo;

背完之後坐下，他偏頭又看了一眼蘇慎。

蘇慎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老僧入定狀態，順著剛才沒寫完的&ldo;y&rdo;繼續寫了下去。

後邊的背誦還算是順利，有幾個磕磕絆絆背的，總算還能背完一段。轉到顧燕那邊的時候，整篇課文也已經來回背了三四遍了，顧燕大大方方地站起來，看起來挺胸有成竹，可是剛背完第一句就磕巴了。

他低頭翻了一下課本，笑嘻嘻地說：&ldo;老師，我再重背。&rdo;

合上課本之後，腦子又是一片空白，他又低頭瞟了一眼課文，結果看串了行，剛背完一句&ldo;願陛下托臣以討賊興復之效，不效……&rdo;

他頓了一下，腦子飛速回憶了一下，&ldo;不效……不效，臨表涕零，不知所言。&rdo;

數學老師一個小粉筆頭就直衝他腦門兒扔了過去，顧燕還沒反應過來，那粉筆頭就正中他眉心，反彈回了桌子上。

&ldo;我看你確實是不知所言！&rdo;

老師說完這話之後，班裡哄堂大笑，顧燕的臉立馬變得通紅。

&ldo;笑什麼笑，看看你們前些天做的卷子吧，知道什麼叫臨表涕零嗎？你們老師我就是臨表涕零，眼淚鼻涕糊你們一卷子知道麼你們。&rdo;

底下的笑聲漸漸低了下去，不是不想笑，只是為了迎合老師的悲憤情緒，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大家各個兒都還咧著嘴聳著肩膀，偷偷笑著。

就連蘇慎，都揚著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