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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去,便是許久。
久到阿姝跪坐在榻上,直望著燭火,忘記方才的恐懼,昏昏欲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待劉徇披衣回屋時,便見她嬌小的身軀倚在榻上,腦袋一下下點著胸口,猶如小雞啄米。
他不由停住腳步,細細望去。
這女子的確生來一副好皮囊,與其母章後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倒不負盛名。
只可惜,於這境況下嫁給他。
聽聞趙姬自幼生在邯鄲,先帝駕崩後,方於最近,自邯鄲西行,與太后母女相認。
可不論如何,到底是章後十月懷胎而生,多年未認不代表毫無母女情分,怎麼瞧都並非無辜。
他本不想娶她,那日在未央宮,差點便當面怒拒 。
幸好那時理智尚在,他只道回府思量。
時門客部將正因兄長之死而群情激憤,紛紛勸他拒親。唯一人勸娶。
此人郭瞿,字君卿,南陽人士,年四十,及冠後曾事稼穡近十年,於三年前才投於兄長門下,此後卻再無半點建言獻策,直至今日,方一鳴驚人。
問之,乃曰:「太后與大司馬之意甚明了,明公忍之,娶之,方可出長安。反之,當如大司徒。」
聞言,他這才權衡利弊,思忖許久,終深以為然,於第二日親自入宮求娶。
此後便是倉促議婚,直至今日他當眾受辱。
郭瞿所言果然不錯,照今日情形看來,若他當日拒了,以章後和耿允的為人,絕不會輕易放過。
不過,此仇,日後他定是要報的。
思及此,他眼神又黯了黯,眸光複雜的望著那個打瞌睡的小女子。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榻上的阿姝仿佛察覺到了什麼,忽然清醒,睜開雙目,倏然對上他幽深莫測的淡漠眼神,只覺渾身僵硬,脊背發寒。
那是他復仇的信號,她絕不會記錯。
似乎是察覺到她莫名的懼意,劉徇有片刻困惑。
親迎時,她便已顯恐懼,只不知為何。他分明還聽章後身側黃門言,趙姬性跋扈,不好相與,想不到她卻怕起他這個素稱寬溫大度的人來了?
然他無心探究,又換上微笑的模樣,自靠牆的箱笥中取出早已備好的被衾,自顧鋪在屋裡另一頭的坐塌上,道:「天色已晚,早些安眠吧。」
說罷,已是脫鞋襪,自上塌平躺了。
那塌甚窄小,他頎長的身子在上,顯出幾分逼仄。可他面目神態自然,似乎毫無察覺,已然闔眼欲眠。
阿姝於寧靜中無聲瞪他片刻,見其安穩仿佛已快速入睡,這才起身,躡手躡腳將燭火一一熄滅,摸著黑爬上寬闊的大床。
長兄如父,他必是要為兄長守孝,不會碰她。
如此,阿姝稍寬心。
……
第二日平旦,天微亮時,劉徇已清醒,自塌上一骨碌爬起,將被衾等物,連同昨日那件,皆收回箱笥中,一切歸位後,方信步坐回床邊。
阿姝悠悠醒來時,便見床邊一個寬厚身影,將刺目晨光擋住大半,恍惚間,見他側臉過來望她,晨曦自他深邃的輪廓邊透過,閃著溫柔迷人眼的光芒,竟教人錯覺出幾分憐惜意。
然不過須臾,待她望進他清冷的眼底,便倏然清醒。
他八成又是裝的。
不一會兒,屋外僕婢捧木杯銅盆巾帕等物魚貫入內,服侍二人梳洗後,朝食才呈上,卻忽有人來報:「陛下召蕭王入未央宮。」
雖奉陛下詔,然陛下年少,不涉朝事,定是章後與大司馬之意。
新婚第二日一早,便被召入宮,阿姝有預感,定是要令他往河北去了。
若換做平日,以劉徇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