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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達三月的鏖戰大獲全勝,劉徇俘獲人口數萬,牲畜百萬,收穫頗豐。隨後,又從郭瞿之建議,將匈奴降部安置於西北邊塞之地,令其與先前的烏桓一般,閒時自給自足,安居樂業,戰時隨軍御邊。
至七月,劉徇將陳義等人留在邊境善後,自領大部兵馬自西北之地踏上往洛陽歸去之路。
大勝還巢,本是歡欣雀躍之事。
大軍行至泥陽時,因長途跋涉,暫安營紮寨休整一日。劉徇見眾將仍興奮不已,難得未令全軍始終戒嚴,而默許其午後可自由走動。
軍中本有自北方草原虜獲的眾多牲口,經允許後,眾人一番烹羊宰牛,歡欣不已。
劉徇則先攜郭瞿等近臣,領一隊侍衛,約百餘人,往泥陽城中驛站暫歇。
泥陽本邊地小城,未曾迎過天子大駕,縣令與驛丞皆十分惶恐,於日內將驛站修整潔淨,又令城防戒嚴,方將劉徇迎入城中。
幸而劉徇本也貧苦出身,並不介懷,只吩咐縣令莫攪擾百姓,便留驛站不出。
然在他於屋中酣眠時,城外荒野間,有一約莫百餘眾,正隱在暗處觀望。
這些人個個肌膚皴裂,面黃肌瘦,形容狼狽,然身上卻仍穿著與駐於城外的漢軍相差無幾的軍服,觀其模樣,顯然是奔波輾轉多時的。
其中一年過弱冠的男子,身形瘦弱,面上雖有髒污,卻與旁人的黑黃膚色截然不同,儘是難掩的孱弱蒼白,正是逃竄多時,隱匿於山野之間的劉安!
只瞧他時不時掩唇劇咳,嘔出幾縷鮮血,陰鷙的目光中,滿是狼狽憤恨。
數月前,他為身後追兵所迫,南下不得,只得一路北逃,眼見追隨而來的數萬人死的死,降的降,求生的機會越來越渺茫。
窮途末路,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得領這最後一點人馬,往北地荒野崇山間躲藏,以天地為被衾,靠漁獵為生計,艱難苟活。
身為宗室諸侯,一朝敗落,竟淪落至斯人,著實令他滿心不甘與仇恨。
眼看劉徇稱帝,天下歸心,他本就不甚強健的身軀更是日益虛弱,仿佛再沒有捲入重來的機會。
恰在此時,劉徇竟引兵北上,戰勝後,更途徑他藏身之地!
這正是天賜良機!
他遙望城牆,語帶陰狠,道:「今日,我便要學那留侯刺秦。我非張良,不識始皇相貌,方錯失良機。劉徇那廝的樣貌,我化作灰也認得!今日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將他殺了!」
趁漢軍鬆懈,劉安取出冬日所蓄融雪水,令眾人將面目洗淨,衣衫稍整,扮作劉徇麾下尋常士卒,又取僅剩的弓箭,往城門而去。
城門守軍不識劉安等人,見其身著漢軍服,除稍有破舊外,與天子其餘部下別無二致,又想經邊境數月激戰,衣物破損本是常事,便未多盤問,放其入內。
劉安本是放手一搏,也不敢貿然行事,只摸清驛站所在之處,遠離驛站外森嚴守衛,隱匿於驛站大門外百丈外的道邊,伺機而動。
這一等,便至傍晚時分,才見驛站中有所動靜。
城外軍營中,士卒們已捧肉食酒水,大快朵頤,且歌且舞,只等劉徇出城與其同樂。
然才行出驛站大門之外,駕馬而出,未有幾步,卻忽見道邊躥出一行人來,個個身形枯瘦,卻凶神惡煞。
其中一白面青年挺身而立,張弓引箭,直指坐於馬上,為眾人護在正中的劉徇,高聲喝道:「劉徇,你這逆賊,殺太后,害天子,篡我漢室江山,今日我定要納你命來!」
說著,扯弓弦的手陡然一松。
只聽「嗖」的一聲,長箭破空,直擊而去。
隨侍身旁的劉季厲聲高呼:「保護陛下!」眾人紛紛怒目望去,既有猛往劉安藏匿處蜂擁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