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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以寧道:「公主,以安也希望你能輕鬆一些、開心一些。」
戚含章垂眸:「若我該怪命運不公,我怪了,那又能怎樣?我不想怪,看著以安過我最想過的日子,三哥就全當我是望梅止渴了吧。」
穆以寧後退半步,對戚含章躬身行禮:「公主,且要珍重!」
戚含章扶起他,道:「三哥言重了。」
戚含章離開後,穆家兄妹邀高羽琛同車,馬車從翠微樓門口駛出,一搖一晃地先往高府的方向走。車內穆以安的神色不同平常一般傻乎乎的開心,她面沉如水,嘆了口氣道:「三哥今日其實不用那麼拐彎抹角地跟我講嫁人的事情。」
穆以寧有些意外:「以安?你怎麼會這麼想?」
穆以安雙手放在膝蓋上,語氣有些落寞:「我雖在邊關多年,但跟著爹爹還是學了不少兵書。雖說京城並不是真的刀槍實箭,箇中厲害我還是能懂的。」
她抬頭看著三哥,笑道:「京城的權力關係無非就是一張接著一張的網,姻親關係就是絲線。雖說搖搖欲墜,但到底是有了所謂血脈上的聯繫。」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誰都指望著女兒家肚子裡面蹦出個果實,標誌著兩家的結盟。」
穆以寧道:「以安!穆家不會。」
穆以安笑道:「我當然沒在說自己家,我說的,其實指的是皇家。」
高羽琛臉色沉了下來,似乎預料到了穆以安接下來會說什麼。
她繼續道:「皇家到現在只有一個戚含章,還偏偏又是個女兒家。宗室之中也只有陛下的唯一的弟弟齊王有個小兒子。皇室一脈子息單薄,陛下又是個愛守著長樂宮懶得開枝散葉的。將來八成帝位是給齊王的。
「屆時,含章又該如何自處?」
「皇家會選擇將她下嫁世家,作為牽制的籌碼和利用的工具。京城權貴之中,最適合的,莫過於武將門穆家和文臣門高家。三哥你嘛……我估計一般姑娘家都看不上。」穆以安抬頭看著高羽琛,故作頑皮地笑道:「不過羽琛哥若是真娶了含章,怕是我和我二哥都跟你沒完!」
高羽琛頭疼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你想太多了,我這麼閒散性子,別說你,就你二哥那個悶葫蘆跟我鬧起來,我都不能求個安生。」
穆以安跟著笑起來。
穆以寧看著妹妹的笑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穆以安的手不似京城大家閨秀一般膚如凝脂、白如霜雪,纖纖素手這個詞跟她八桿子打不著關係。她雙手的手心都被一道不寬不窄的淺色傷疤橫貫而過,這是自小學習馬術留下的印子,十個指腹都是大大小小的繭子,是在軍營中學習槍劍留下的,左手大拇指中間還常年一根小小的布條,是邊關軍醫給她做的,說她練習射箭的時候常常會傷到這個地方,三天兩頭就血肉模糊的,總怕她就只覺得是小傷就不管,將來落下來個疤,可得丑哭了。
她哪裡像個姑娘了。
穆以寧不由得輕笑。
他一點兒都不心疼,反而還很替妹妹感到高興。
因為這才是妹妹想要的日子。
他又想到方才昭平公主臨走之前說的那番話,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就像方才穆以安質問他們的那句話:「屆時,含章又該如何自處?」
穆以寧輕笑一聲,道:「昭平公主倒不用你擔心,她的本事比你還大!」
「啊?」
高羽琛道:「我兩年前離開京城的時候,昭平公主就已經開了翠微樓。不過這件事情也就只有你三個哥哥並我知道。這麼多年,明里暗裡,穆家和高家都在幫公主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穆以安睜大了眼睛:「她、她十三歲就去開酒樓了?!」
「可不是,早就說了昭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