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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蘇寒從沒殺過人，哪怕離開荒漠後，見識了無數人心險惡，甚至有很多人想要殺掉他，但他做的也只是點到即止，最多是把他們打得爬不起來，卻沒有傷害過一個人。

可現在，小銀狐死了，善青死了，整座城市都給他們陪葬了，他滿手血腥，究竟有多少人因他而死，已經無法估量。

體內涌動的力量像翻滾的大海一般，做下了這樣的殺孽，他竟然還提升了境界。

蘇寒站在廢墟之上，茫然四顧，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而活著。

&ldo;不是你做的。&rdo;一個冷涼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蘇寒猛地回神：&ldo;你……是誰？&rdo;

說話的聲音像深冬凝結的冰，帶著刺骨的寒意和冷漠：&ldo;是你，也不是你。&rdo;

蘇寒看到了識海中站著的身影，他有著和自己完全相同的容貌，唯獨雙眸是極其漂亮的赤紅色，神態也不似他這般呆板，他倨傲、冷漠，嘴角揚起的弧度帶著絲野獸才會有的殘忍弒殺。

他對蘇寒說：&ldo;所有人都是我殺的。&rdo;

蘇寒慢慢睜大了眼睛：&ldo;你到底是誰？&rdo;

&ldo;另一個你，蘇寒……&rdo;男人靠近他，與他四目相對，&ldo;我是你的罪惡。&rdo;

這一瞬間，蘇寒找到了生存的意義。

這個危險的自己，只有他自己才能束縛。

他要活下去，要阻止他的罪惡創下更多的罪惡。

識海中，蘇冰盯著蘇寒看了一會兒，半晌後擺擺手：&ldo;行了，別說些假惺惺的話，我真有了身體，你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殺掉我。&rdo;

蘇寒沉默了一下。

蘇冰自嘲地勾勾嘴角：&ldo;出去玩你的好朋友遊戲吧，我煩。&rdo;

蘇寒想了下道：&ldo;蘇冰，我認真考慮過了，給你一個身體，我會把你當成自己的弟弟。&rdo;

蘇冰掃了他一眼：&ldo;你的弟弟是蘇川。&rdo;

蘇寒道：&ldo;我也一直把你當成弟弟。&rdo;

蘇冰頓了頓，站起身後盯著他道：&ldo;我可不想和你有任何血緣關係。&rdo;

蘇寒視線躲閃了一下：&ldo;我知道。&rdo;

蘇冰毫不客氣地給他一句：&ldo;你知道個屁。&rdo;

他這樣不好好說話，蘇寒也有些動怒了：&ldo;你到底要怎樣？要離開的是你，我阻止了你不高興，我答應了你還不高興……&rdo;他重複道，&ldo;你到底想怎樣？&rdo;

想要你，想和你在一起，想你這雙眼睛這顆心裡只裝得下我一個人。

可惜蘇冰不能說。

說了只會把這傢伙推遠，從此再無相見之日。

蘇冰擰眉轉頭道：&ldo;不牢你費心了，我會自己找身體。&rdo;

&ldo;你怎麼找？&rdo;蘇寒垂眸，聲音有些低，&ldo;還是說黎微會幫忙？&rdo;

蘇冰沒出聲，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的可行性。

蘇寒莫名有些煩躁，本來想開誠布公的和蘇冰談談，可現在根本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完全說不到一塊兒去。

&ldo;你自己決定吧。&rdo;蘇寒聲音冷了下來。

他離開了識海，在沈肖雲的屋子裡翻來覆去愣是沒半點兒睡意。

他以前還真不知道自己竟然會認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