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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庭太認真。
都說差三歲隔一輩,他倆隔著輩分,要是沾親帶故,邊庭得叫他一聲叔。顧長願頓時升起一種不能帶壞孩子的使命感,猶豫著開口:「要看什麼人吧……」
邊庭看著他,眼睛清亮,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
顧長願薅了薅亂成鳥窩的頭髮:「我要是見著一個八塊腹肌、個高腿長的,我也想睡。」
邊庭看了眼自己的小腹,心想腹肌我就有。
身高一米八九,腿也長。
「但這算不上喜歡吧,」顧長願有種手把手教孩子的感覺:「頂多算是生理衝動。」
邊庭不高興了:「那怎麼才算喜歡?」
「我想想該怎麼說……」顧長願硬著頭皮想,青春期的戀人大概不需要思考『怎麼才算喜歡』,年輕人之間僅憑荷爾蒙就可以確立一段戀情。比起戀人本身,年輕人或許更喜歡「正在談戀愛」這種感覺。
「我說的不一定對,不過我想,看你是想睡一陣子還是睡一輩子,如果等她六十歲了,口齒不清、滿臉皺紋、走路蹣跚,還一股怪脾氣,你是還想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大概就是喜歡了吧。」
邊庭偷看了一眼顧長願,顧長願被他的迷彩服罩住,只露出個瘦削的腦袋,細眉細眼,幾撮黏著泥土的頭髮搭在耳邊,單薄又秀氣。
六十歲的顧長願是什麼樣子?希望能比現在胖一點,現在的顧長願太瘦了,看著心疼。
顧長願說完,見邊庭垂著頭,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立馬就後悔了,和他說這些幹嘛?這小子本來就悶,做事一板一眼的,好不容易有了想和誰睡覺的念頭,萬一被自己這一長串說教打蔫了怎麼辦?反正邊庭軍紀嚴明,不太可能犯罪,還不如勸他想方設法睡了再說!
「其實也沒那麼複雜,」顧長願笑了笑,試著活躍氣氛:「還有一個辦法……」
邊庭心裡一緊,抬起頭。
顧長願輕輕喚了聲:「邊庭……」
咯噔。
邊庭鼻孔翕張,想深呼吸又不敢,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你……」
他臉頰有些發燙,嘴唇都快咬出血來,篝火好像停了,風也停了。
「……有喜歡的人嗎?」
邊庭咽了口口水,聽到口水沿著喉管回到胃裡的聲音,咕咚,咕咚,或許是心臟狂跳的聲音,咕咚,咕咚。
顧長願忽地笑了一下,把手枕到腦後:「剛剛想到的人就是了。」
是嗎?邊庭抬起頭,臉紅得厲害,像彤雲,發出難以掩飾的光。
是這樣嗎?
風又動了,篝火也燃燒了,邊庭呼吸越來越重,胸脯劇烈起伏著,仿佛胸口也藏著一把火。
「是嗎?」他艱難地開口。
顧長願笑了笑,沒說話。
是或不是,看邊庭眼睛就知道了,人一旦有了喜歡的人,哪怕只是聽到『喜歡』二字,都如同站在那人面前一樣,眼睛不再是單純晶狀體和玻璃體了,是一灣活水一座火山,有了流淌和奔涌的跡象。
顧長願欣慰又羨慕地想,被邊庭喜歡的人應該很幸福吧。
他看著邊庭手裡的木枝:「就削那個你想和她睡覺的人。」
邊庭看了眼顧長願,搖了搖頭:「我削不好。」
怕削出來不好看。
顧長願笑了聲:「怕什麼,用心削就行。」
邊庭捏著瑞士軍刀,在木枝上比劃了半天,沒捨得劃一下。
一陣夜風吹來,吹亂了顧長願的頭髮,耳後的碎發全蓋在臉上。顧長願扭了扭快凍僵的脖子,覺得有點餓了,心想不知道高瞻什麼時候來、能不能送點吃的來,想著想著,肚子不爭氣地咕咚一聲,在寂靜的夜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