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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人全都无话可说了,于是一人骗开狗,一人就说:“进来吧!马也牵进来吧,院里有地方,系在枣树上就行了。”又说:“也就是你们俩都是姑娘,不然我们真不能留,因为我们家里也有年轻的姑娘。”
玉娇龙跟绣香下了马,先后牵马进门。院中果然还宽敞,有两株枣树。玉娇龙就把马系在了树上。这时就有一个老头子从东边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托着一盏油灯。那两个男子都有三四十岁,他们借着灯光一看,见玉娇龙穿着大褂,留着男人的辫子,绣香却梳着妇人的头髻,他们就说:“喂!喂!你们先别卸行李,你们是两口子呀!我们这儿没有房子让你们住,你们还是上别处找店去吧!”
玉娇龙回身笑着说:“你们再细看看,我是女扮男装。我们姐妹假作夫妇,不然如何敢出来走路呢?”
一个男子就蹲下去看她的脚,说:“你是大脚呀!不行,不行!你别成心来这儿闹!”
玉娇龙不由有些生气,把脸一沉,说:“谁来同你们胡闹,非得裹小脚才能算女子?我们北京的姑娘都不裹脚。我们是由北京动身到保定,由保定又来到这里的。俗语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难道我们还能安心来害你们?”
她说话的声音很尖很脆,西屋里就有个老婆婆的声音说:“让人家进屋来吧!这一定是北京旗人姑娘啦,快请,让我问问,她们家里我还许认识呢!”玉娇龙跟绣香倒齐都吃了一惊。西屋的门便开开了,露出里边黯淡的灯光,一个十六七岁穿花衣裳的乡下姑娘,倚着门,惊奇地向外望着。屋里的老婆婆又说:“请进来吧!这是土地神给咱家引来的贵客。昨夜里我还梦见北京城呢,今儿就从北京来了贵客,快让我来见见吧!”
院中的那两个男子还不大放心似的,发着怔,尤其是见马上又有绸缎的大包袱。又有带鞘的宝剑,他们真怀疑。那持灯的老人好像是这两个人的爸爸,他倒是叫两个儿子们帮助去拿行李,并请玉娇龙和绣香进了西房。
玉娇龙见这屋子很是窄小,墙壁上挂着许多灰土。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盏很暗的油灯,还有两份竹筷子、粗碟子粗碗,屋后墙是一铺土炕。这时那拿着灯的老头儿也走进来了,隔壁屋里且有小孩哭声。这情景仿佛与两年前在新疆草原与罗小虎同睡的那地方很像,玉娇龙的心中又不禁泛起一阵酸痛。
土炕上放着两份被褥,虽不十分脏,但上面的补钉很多。一个被窝似乎是这个乡下姑娘睡的,她倚身靠着墙,眼睛直向玉娇龙和绣香看,另一个被窝里就躺着那老婆婆,枕头边露出一团白发。老婆婆满脸皱纹,足有七八十岁了,她在被中要爬可爬不起来,就说:“姑娘们进来啦?姑娘可别怪我,我老啦!这家里的是我的儿子、孙子、孙子媳妇、重孙子、重孙女,我如今是个老废物啦!我要是能够起来,哪能容他们跟姑娘说那些废话呀!他们都忘了恩了,他们都是花旗人家的钱养大了的。我从二十岁时守了寡,就在北京城邱侯爷家,伺候那儿的奶奶、太太!”
玉娇龙更是惊愕,原来这老婆婆竟是邱广超家的旧日仆妇,而邱少奶奶又是自己最知心的女友,她心中因此有些担心。老婆婆又说:“现在听说那儿的奶奶也成了老太太了,小侯爷的那位少奶奶当了家。娶那位少奶奶的时候,我还在那儿呢!过了两年,我的眼睛就瞎了,侯爷太太赏了我五十两银子,小侯爷还叫少奶奶赏了我两个元宝,叫我回家来养老。我们才修盖了这所屋子,置了几亩田地……”
老婆婆絮絮叨叨,玉娇龙却一语不发。绣香就在炕上找了个地方。铺上了一条闪缎被褥。那乡下姑娘看见这发亮的被褥,就越发地眼直。有两个村妇,像是老婆婆的孙媳,就是刚才那两个男人的妻子,一个还抱着个孩子,都站在门外向屋里看。绣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跟人家说客气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