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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觀察得夠細的。&rdo;我說,&ldo;左腳上的襪子是不是有個破洞?&rdo;
&ldo;我忘了叫他脫鞋看看了。&rdo;
&ldo;你太粗心了。&rdo;我說。
老頭兒沒有再多說什麼。我們兩人的兩雙眼睛互相盯著,有點兒好奇,又帶著點兒敵意,好像兩個新鄰居。突然間,他又咯咯地笑起來。
我給他的那張五元鈔票仍然擺在桌子上。我伸過手去,一把抓過來。
&ldo;你現在用不著這個了。&rdo;我說,&ldo;咱們現在要做一千元的交易了。&rdo;
他的笑聲停了。過了一會兒,他聳了聳肩膀。
&ldo;上午十一點。&rdo;他說,&ldo;別耍計謀,馬洛先生。別認為我不懂怎樣自我防衛。&rdo;
&ldo;我希望你懂。&rdo;我說,&ldo;因為你現在玩弄的是炸藥包。&rdo;
我離開他,穿過外間的辦公室。我打開房門,再把它關上。我並沒有走出去。過道里本應響起我的腳步聲,但我穿的是橡皮跟鞋,走路沒有聲響。我欠著腳走過鋪在地板上的破地毯,躲到通往裡屋的門後邊,打字桌同半開著的房門中間有一處空隙,我玩的是小孩捉迷藏的遊戲,但有些時候這種花招倒也奏效,特別是我剛才同他耍了不少嘴皮子,顯示出我如何精明、世故之後。要是我的這個計策失敗,我同那個老頭兒只能面對面地互相耍貧嘴了。
我的計策奏效了。開始一段時間,裡屋什麼動靜也沒有,他只是擤了一次鼻子。接著他又像公雞打鳴似的一個人咯咯笑了一陣。他清了清嗓子,屁股下的轉椅吱呀地一響,接著是腳步聲。
他的腦袋從門裡探出來,也就從門邊伸出兩英寸。他向外間打量了一會兒,我站在門後邊連大氣也不敢出。後來他的腦袋縮了回去,幾個骯髒的手指頭摸著門邊把門往回拉。門關上了,門鎖咔噠響了一聲。我開始重新呼吸,連忙把耳朵貼在門板上。
他的轉椅又吱呀呀地響了一陣,接著我聽見他在撥動電話機。我跳了一步,抓起打字桌上另一部電話機的聽筒。電話線的另一端鈴聲響起來。電話鈴響了六次。一個男人在那一端接了電話。
&ldo;是弗羅倫斯公寓嗎?&rdo;
&ldo;你找誰?&rdo;
&ldo;我要跟204房間的安遜先生講話。&rdo;
&ldo;別掛。我去看看他在不在。&rdo;
摩寧斯塔爾先生同我都沒有掛。電話里傳來嘈雜的聲音:廣播電台正在大聲播放一場壘球賽。收音機雖然不在電話機跟前,可是聲音卻吵鬧得很。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響著回音的腳步聲向電話機走近,話筒拿起來咔噠噠地響了兩聲。那邊的人說:&ldo;不在家,要留什麼話嗎?&rdo;
&ldo;我過一會兒再打吧。&rdo;摩寧斯塔爾先生說。
我立刻把話筒掛上,飛快地跨到門口。我儘量輕輕地把房門打開,走到門外,又輕輕地關上,連門鎖掛住的聲音也沒叫它發出。
我喘著氣向過道另一端走去,按動電梯升降開關。在等待電梯的時候,我掏出喬治&iddot;安遜&iddot;菲利普斯在大都會飯店休息大廳里給我的那張名片。我並沒有認真地看。其實不用看我也記得那上面的地址是庭院街128號弗羅倫斯大樓204房間。老舊的電梯慢騰騰地爬上來,像是一輛拉滿砂石的笨重卡車。我等著它上來,一面用指甲彈著那張名片。
這時是下午三點五十分。
第八章
奔克爾山是老區,一個破敗的失落的城區。那裡面住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