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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伯坐在位於柑林路的警察局辦公室里,苦苦思索著目前的案件進展。馬格納斯·派伊爵士的案子開頭就不太順利。在自己家中遇害是一回事,可半夜被一把中世紀的劍斬首就顯得十分離奇。埃文河畔的薩克斯比村莊是一個安寧的地方。是的,之前確實出了女管家的那場意外,可這次的案件性質更為惡劣。難道真的是某個住在喬治風格住宅里的村民,一個平時虔誠地去教堂做禮拜、加入當地板球隊、每周日早晨修剪草坪、在村莊義賣會上售賣自製的果醬的人,竟是一個殺人狂魔?而答案是——沒錯,很可能就是如此。而他們的身份之謎可能就藏在他面前書桌上的那本日記本里。
他在馬格納斯爵士的保險箱裡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而眼看木屋之行也要無功而返,這時,一個目光敏銳的警察,年輕的溫特布魯克,在瑪麗·布萊基斯頓廚房的菜譜里發現了一樣東西。那個男孩,以後一定大有可為;只要態度再認真一些,多幾分抱負,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升任警督。這個東西是她故意藏起來的嗎?她是不是擔心有人來家裡的時候看到?也許是他的兒子,或是馬格納斯爵士?毫無疑問,這本日記不能隨便放在家裡的某個地方,裡面充斥著她對村莊裡幾乎所有人惡意滿滿的觀察:特恩斯通先生(屠夫)給顧客找錢的時候故意少找一些;傑夫·韋弗(掘墓人)虐待他的狗;埃德加·雷納德(退休醫生)收受賄賂;多特蕾小姐(村里商店的店員)愛喝酒。似乎沒有人能從她的視線中逃脫。
他花了整整兩天時間才看完這本日記,看到最後,他感覺自己幾乎也被那股戾氣侵染。他記得自己見過瑪麗·布萊基斯頓,她躺在派伊府邸的樓梯底下,眼睛沒有眨一下,身體已經冰冷僵硬。那時,他還對她心存憐憫;可現在,他不禁在想,究竟什麼在驅使她,在村莊裡四處徘徊,對一切充滿懷疑,持之以恆地尋找麻煩。難道她就沒有,哪怕只有一次,發現過什麼好事嗎?她密密麻麻的筆跡纖細而潦草,但卻井井有條——就像是把壞事一筆一筆記在帳上。沒錯,就是這樣!龐德一定會喜歡這個說法。這簡直就是從他口中會說出的話。每篇日記都標註了日期,時間跨度長達三年半。丘伯已經派溫特布魯克去了木屋,再找找看有沒有之前的日記——這可不是因為他還沒有看夠。
瑪麗·布萊基斯頓有兩三個特別喜歡記錄的對象,幾乎每頁都會出現他們的名字。有趣的是,在提到兒子羅伯特時,她雖然言辭尖酸刻薄,但他卻不在這個行列。雖然每次她說起喬西,也就是喬伊——都會語氣輕蔑,她也不在這一行列。她非常痛恨那個園丁,布倫特。他的名字頻繁地冒出來。他粗魯,懶惰,遲到,小偷小摸;童子軍在丁格爾幽谷露營的時候他會偷看;他愛喝酒,謊話連篇,並且從來不洗澡。她好像和馬格納斯·派伊爵士分享過自己的看法;至少她的最後幾篇日記里有所暗示。
七月二十八日
終於,有點道理了!爵士讓布倫特離開崗位——就是昨晚在府邸的時候。布倫特一點兒都不高興。一上午皺著眉頭,還故意踐踏了耬斗菜圃。我親眼所見,還把這件事告訴了親愛的爵士,他和我說沒關係,他反正也要走了。只是早晚的事。我和他提過好幾次。爵士沒有說是什麼理由,但可能有很多。這片地方有很多年輕人在找工作,我和他說,這也是一件好事。我建議他在《女士》雜誌上登個廣告,但是爵士認為找一家代理機構更謹慎些。當然費用也更高——我猜,他對此倒不介意。
一天後,她就死了。而一周之後,爵士也死了。巧合?當然,他們不會是因為幾朵被踐踏的花就被人殺害了。
丘伯還標記了其他他認為可能會與案件有關聯的七篇日記。除了一篇,其他都是最近寫的,因此更可能與馬格納斯爵士的謀殺案有關。他又瀏覽了一遍,按照日期先後翻閱,似乎最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