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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侍的東宮禁衛齊齊拔刀,以突刺陣型護衛左右。文鏡在黑衣人現身的瞬間,就以身體擋在姜鸞的前方。
「什麼人!」他厲聲喝問。
姜鸞瞧著眼前的場景,越看越覺得似曾相識。
去年似乎發生過一模一樣的事。
就連前面攔路的黑衣人都像是同一個。
「去年那個,該不會也是你吧?」她懷疑地盯著從頭到尾包得密不透風的黑衣人,
「同樣堵在路邊,跟我商量一窖子金換回盧氏嫡系一條命的那個?」
黑衣人居然不否認。
「去年也是小的。好久不見了,殿下。」
姜鸞噗嗤樂了。
「還真是你。你是王家的人?」她瞅著黑衣人的動作,想從他細微的動作推測出一兩分的想法。
「 上次找本宮辦事,錢歸了東宮,盧四郎也成了東宮的人。你家主人吃了回大虧,這次還敢找本宮?」
她想想又不對,王七郎才入仕,在她手裡捏著呢。
「王家不可能再用你了。你不是王家的人。」
黑衣人平淡解釋, 「不知道殿下說的王家是哪個王家。上次找小的辦事的人,和這次找小的辦事的人,不是同一撥人。」
姜鸞:「嗯?仔細說說。」
「世上既然有家臣,有死士,當然也會有小的這種不被信義束縛,只管銀貨兩訖,受人之託、替人辦事的人。 」
黑衣人沙啞地笑了聲,「殿下恕罪,小的追蹤殿下幾天了。剛才依稀聽到幾句言語,小的覺得,是時候找殿下談一談這回的交易了。」
姜鸞跟去年一樣,揮退了東宮禁衛,只留下文鏡護衛身側,鼓勵黑衣人大膽開口。
「什麼交易,說說看。」
黑衣人問:「裴中書這次出兵征討突厥,如果當真踏破王庭牙帳,大勝回來,朝廷要如何封賞他。」
「按禮部規制封賞。」姜鸞想了想,「五十年以來最大的軍功,按武職封賞,或許會封侯?如果按文職封賞,或許會拜相。」
黑衣人嘿地笑了。
「等裴中書大勝而歸,手握重兵,重新執掌京畿和宮禁防務,聲望如日中天,又封侯拜相,有了封地供養……他還不到三十歲。年輕力壯、野心勃勃的權臣,有如猛虎插翅,從此再難遏制啊,皇太女殿下。」
黑衣人從陰影里又走出半步,「讀史書,就是要以史為鑑。被權臣轄制的傀儡帝王,如曹操手中的獻帝,身為天子,身不由己,護不住枕邊的伏皇后。還有下場更慘烈的,如跋扈將軍梁翼,毒殺質帝,天子連性命都保不住。殿下,還要小的列舉更多嗎。」
「不用了。」姜鸞不冷不熱地說,「你聲音太難聽了,舉的兩個例子也足夠了。委託你帶話的人要對付裴中書,他們提醒本宮不要插手?後面想說什麼,一口氣全說了吧。」
「殿下機敏,舉一反三。三堂會審之事,針對的是何人,殿下已經有所察覺。」黑衣人的嗓音難聽,言語卻足夠蠱惑。
「裴中書領兵征戰突厥,眼下當然人人稱讚。但只要這場戰事打完,突厥剿滅,朝廷不需要用兵了,裴顯連同他麾下的重兵,就成了朝廷的肘腋之患。殿下和裴中書交好,曾經結下一段舅甥情誼,但此一時,彼一時也。自古有句名言: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剷除了他,於殿下有益無害。接下來,殿下什麼都不必做,只需安坐高堂,自然有效忠皇家的忠臣們動手,剷除大聞朝百年以來最大的禍患。殿下只需耐心等候佳音。」
「替人帶話,說完了?」姜鸞抬腳便走,「原地等著。讓本宮想想。」
黑衣人的身影隱藏入了陰影之中。
一行人跟隨姜鸞入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