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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霍景澤開口:「在看什麼。」
略微沙啞的嗓音響起,和在砂紙上摩擦過一樣粗糙,像是聲帶遭到了破損,手風琴風箱漏氣發出怪異的聲音。
聲音一出,連帶著那嘴唇解析度都拉低了。
溫知南若有所思地想著,他先前看著覺著眼熟,現在想想大概天下好看的嘴唇都長這個樣子吧。只是外界常常那霍景澤的腿說事,怎麼沒聽著有人來評價對方的嗓音呢?
「沒什麼。」
他連忙搖頭,摒棄了這些奇怪念頭。
霍景澤抬眼看著他,似乎在等著他的動作。
溫知南低頭看著霍景澤,稍稍猶豫,意識到就這麼俯視著霍景澤不太好,不管出於身份還是人道主義,他都應該俯身遷就,平視對話。
他仿效著之前和霍景澤攀談的人半蹲下來,只是實在介意撅著屁股這個變扭的姿勢,乾脆單膝點地,半跪在輪椅旁邊。
可偏偏這高度又有些偏低了。
下巴只能剛好夠到輪椅扶手邊上,視線平視也只能落在對方腰間,他不願低頭看對方腿觸了人家忌諱,於是仰頭望著。
可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姿態就像是小狗趴在主人的腿上,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摸到乖順的毛茸茸的腦袋。
原本只是給坐在輪椅上的霍景澤多些尊重,溫知南配合地放低了姿態,直到周邊也有不少人看過來,他這才覺得這場酒會戴個面具是有多麼重要且合情合理。
至少沒人能認出他來。
溫知南也不多做耽擱:「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說,直接在這裡嗎?」
霍景澤食指在扶手上輕敲了一下,視線掃過一圈,皺起眉頭,揮退跟在他身後的人和溫知南說:「把我推去休息區吧,麻煩了。」
休息區有飲茶的地方,配備了沙發和圓桌,溫知南將霍景澤推到了桌邊,乾脆自己在對面坐下來,但霍景澤坐在對面也不急著說話。
在往常的商業談判中,誰先開口誰就意味著失了先機落了下風,但溫知南干坐了幾秒很快敗下陣來,畢竟承了霍景澤人情,他認命率先開口道:「前兩天的事情多虧有你幫忙,想來還是親自來道謝。」
溫知南等著霍景澤提條件。
像野狼一樣聞著味就衝來撕下幾口肉。
卻不想霍景澤十指交叉靠回椅子裡,微微歪著頭,面具下露出的半張臉嘴角上挑,帶著股漫不經心,「感謝,我做什麼了?」
溫知南抿唇:「王清的事情,你幫我了我記著的。」
溫知南沒解釋是用什麼手段查到的。
也沒問為什麼霍景澤會這麼迅速洞悉他的事情。
大概對於霍景澤來說,名義上伴侶的動向是在掌控之中的。
霍景澤淡淡道:「想起來了,這事確實我有干涉。王清他本身意圖就不明,夫夫之間,隨手幫個忙還需要親自上門來感謝嗎?」
按理來說,處理了王清也有利於他們之間協議的穩定。
「還是要的,」溫知南沉默片刻:「早點說清楚,總是欠著你一份人情不好。」
溫知南把話說的儘可能直接些,他不想和霍景澤平空扯出些人情上的糾葛和往來,即便對方會因此提出索求,如果可以他會儘可能還清。
卻不料霍景澤點點頭:「啊,要說清楚,行。」
對方面無表情地將他的話語又重複了一遍,不知為何,明明沒有什麼起伏的語調卻讓他聽出些寒意,他正準備再開口補充些什麼,就聽霍景澤道:「那把事情都一併算一下吧。」
「聽說,你背著我在外邊養人了?」
這回輪到溫知南愣住了。
他們不是在談出手相助這件事麼,霍景澤這是在做什麼,興師問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