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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能去北梁,便可免去一場兵戈,讓堂兄能放心地揮兵南下,儘早令天下安穩。屆時,邊塞自可受益。」
「太妃、王爺。」謝淑抬起頭,神情鄭重而堅決,「我是請纓出戰,還望兩位能允我所請!」
擲地有聲的言辭,令廳中一瞬安靜。
謝珽年少時,也曾頑劣行事逗哭過堂妹,與對表妹無異。後來承襲爵位後忙於軍政瑣務,內宅的事上甚少留心,只知她跟謝琤情誼極深,與阿嫣也性情相投,旁的事上沒太留意。
卻未料時日倏忽,幼時哭鼻子的小姑娘長成後,竟會有這般膽氣。
慣常冷沉的眸底浮起訝色,他站起了身。
「北梁的事不必擔心,有琤兒。」
「我替謝琤去!」謝淑抬頭,對上謝珽的眼睛。
她這幾年其實甚少跟謝珽說話,因心中畏懼堂兄性情驟變後的冷厲威壓,哪怕後來常因阿嫣的緣故來春波苑,也多躲著謝珽,怕他像教訓謝琤那樣,嚴苛待她。
此刻,那些小情緒早已無足輕重。
她迎視謝珽,不閃不避,只篤定道:「堂兄既有雄心壯志,就該集中兵馬去攻京城,早些還天下太平。至於北邊,暫且穩住即可。戰場上用人的地方那麼多,謝琤留著會用得著。我到了北梁後定會謹慎行事,絕不給府里添亂。」
「不行!不能讓你去!」
武氏見她執意不肯起來,只能蹲在身旁,溫聲勸道:「你在府里,能幫我分擔瑣事。等局勢安定些,還要替你挑個好人家,往後安生過日子呢,我瞧那徐公子就很好。北梁那地方,去了總要擔驚受怕,不得安寧。我和阿嫣,還有你祖母、嫂嫂、侄兒們,都捨不得你。」
「別逞強了,讓琤兒去吧,快起來。」
極為溫柔的言語,如暖流漫過。
謝淑卻仍未動,「太妃的慈愛之心,侄女都知道。我今日來請纓,是有兩重緣故。」
「第一重,我是謝家女兒,即便不及姑姑英勇善戰,亦有先祖流的血性,願為河東百姓出征。」
「第二重是為了我父親。」她眸色稍黯,聲音亦低了些許,「他做的那些事,有負河東兵將,更對不起戰死之人。我若不能做些什麼來彌補,這輩子都會愧疚不安,受盡煎熬,不能見人。唯有替父贖罪,才能稍得消解。」
「太妃、王爺,謝淑願請纓前往北梁,追隨祖父、伯父、姑姑的英豪之舉,萬死不辭!」
「還望兩位允准!」
她俯身叩首,額頭在青磚地上觸出輕響。
武氏心疼極了,雖明白她心中煎熬,卻仍不捨得她去受苦,仍試圖勸說。
謝淑卻早已下定決心。
知道母子倆不會輕易答應,她將心思說明白後,轉身去了祠堂,在祖先牌位跟前跪了三天三夜。
所有人苦口勸說,她皆無動於衷。
謝珽數次過去,都能看到少女筆直跪在祠堂,背影秀弱卻堅毅,哪怕累極也沒半分鬆懈。而她的視線落處,是靖寧縣主的牌位——傷心和離、戰死沙場後,靖寧縣主的屍骨牌位與謝袞等人一道埋葬,亦供奉在王府祠堂中。
那是整個河東地界最耀眼的女將。
紅妝烈烈,為眾人所欽敬。
秦念月是她的親骨肉,卻絲毫沒半點亡母的骨氣襟懷,而謝淑悶聲不響,心裡卻有最堅毅驕傲的念頭。
謝珽靜視良久,最終點了頭。
……
北梁國主病重,謝珽答應之後,暗中互換質子結盟之事立時安排了下去。
當天夜裡,徐秉均馳回魏州。
是阿嫣給的口信。
長在太師府那樣的書香門第,出閣之前,阿嫣對武將之家實在知之甚少,甚至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