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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叔叔亦只能暫且返京。
兵馬調走後,校場上有些空蕩,夏夜裡涼風正宜,徐淑也不掌燈,只在月下獨坐著慢喝一囊清酒。
視線里,忽然闖入一道熟悉的身影。
謝淑獨自出門時,阿嫣便猜到了她的去處,因不便去打攪她回味心事,便讓管事在城外等著,一旦看到徐秉均,便讓他去尋謝淑,免得錯過此夜,連道別的話都來不及說。徐秉均得知後,幾乎無需多想,便猜到了謝淑可能的去處,策馬趕去。
此刻夜風徐徐,拂動樹梢。
姿容清俊的少年一路疾馳,滿身風塵僕僕,瞧見獨坐的謝淑後立即丟開韁繩,翻身下馬三兩步就跑到了謝淑跟前。
清夜裡,兩道淚水自謝淑眼中滑落。
她拾起旁邊的酒囊遞給他,臉上竭力勾出笑意,「明天我就要走了,你是來送我的嗎?」
「你要去北梁?」
徐秉均已從管事口中得知了大約情形,卻不知事情始末,疾馳時雖不費力,卻因胸腔狂跳,無端有些氣喘。接過謝淑遞來的酒囊,他當即仰頭灌了一口,素來清雋文雅的臉上,已儘是焦灼之色,「為何突然要去北梁?」
「為了往後走路時,能昂首挺胸。」
「為了河東少些無辜的犧牲。」
謝淑眼底仍有淚水,唇邊的笑卻凝得堅毅,坐回兩人常坐的那方青石,拍了拍旁邊,讓他也過來。
而後,徐徐道明緣由。
月移影動,夜色漸深,放心不下的侍衛趕來尋找,瞧見並肩而坐的身姿時卻沒敢來打攪,只遠遠站著。
後來子夜風冷,徐秉均脫了外裳給她披著,謝淑也沒推辭,輕輕拿指尖籠緊。相識這麼久,連彼此的心意都已窺明,真正的觸碰卻只有少年男女的含羞試探,連窗紙都未曾捅破。
披在身上的這件外裳,應是最熨帖的接觸了,少年的暖意披在肩頭,幾如懷抱。
謝淑捨不得,偏頭問他,「衣裳送我吧?」
「好,北梁天冷,要多加衣。」
謝淑點了點頭,「今夜一別之後,相逢大約是遙遙無期。」她喉頭微哽,心裡有好些話想跟他說。說她初見時的驚艷,思念時的歡喜,決定去北梁時的不舍與愧疚……卻又覺得月色匆匆,兩人相識一場,既是前路未卜,不該說傷心掃興的。
但心底里,卻仍在期盼一個答案。
她看向身側少年,正對上他的目光。
「再怎麼遙遙無期,也總會有重逢的時候。」徐秉均明白謝淑這般決定背後的苦心,亦知她此刻無法宣之於口的心思。殺伐中磨去少年稚弱,此刻神情已是沙場男兒的堅定,將那酒囊抬起時,聲音亦如承諾,「我會等你。」
「等京城大局一定,我就自請去邊關,片刻不離。」
「到你回來,就能第一個迎接你。」
而後,不論兩家父母會否允諾,都握著她的手帶回京城,再不會如先前般克制收斂,等什麼父母點頭、媒妁聘娶。
少年紅了眼眶,想早些撐起天地。
謝淑亦紅著眼睛笑了笑,拿酒囊與他輕碰,「好,說定了。」
……
徐秉均與謝淑的相會與別離,阿嫣除了告訴謝珽之外,並沒跟旁人提起。
亦如同少年男女深藏的心事。
少有人知,卻印在骨髓。
只待有朝一日,局勢漸穩各自長成時,角落裡的幼苗亦可悄然抽條,開花結果。
而對整個河東而言,如今最要緊的仍是拿下京城。
梁勛早已被謝珽打成了喪家之犬,在東躲西藏一陣後,終於死在蕭烈手中。整個宣武地界都被謝珽收入囊中,而這間隙里,魏津亦拼盡力氣攻破京畿東側的防守,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