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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或许,我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童如烟套上笔盖,惨白的手指拂去纸业上的水珠,小心的合上,收进了抽屉里,再也无法故作轻松的扯出笑容来。
她双臂交叠在桌子上,脑袋伏在臂间,嚎啕大哭起来,如同回到了青春期,嘶声痛哭。
门外,一双尚且迷茫的的眼睛缓缓地溢出水汽。
☆、非他不嫁
“穆然,来喝点水。”童如烟温声细语,将一杯温度刚好的葡萄水插上吸管,“墨初,你在这里陪着穆然,妈去陈伯伯办公室一下,好不好?”
沈穆然愣了愣,机械地伸出手接过杯子,生分地道了一句,“谢谢。”
童如烟的手僵在原处,恍惚间有着深深的失落感。或许再怎样补救,她也弥补不了曾经犯下的错,错过就是过错,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几日来,沈穆然总是和她与丈夫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温不热,带着疏离,说不上来是刻意还是习惯。
总之,她再也无法看透这个孩子的心思。
“好的,妈,你去吧,我会好好照顾然然的。”倒是沈墨初心智简单些,并不发觉这样的尴尬,他拍着胸脯作保证,显得自在许多。
“我没事儿,您不用担心。”聊聊数字,他终是不忍看到母亲的失落,即使,他也曾怨过命运的不公。
可是,他也不想赶尽杀绝,不愿将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扼杀在黑暗中。
“嗯。”童如烟如水的眸子中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她极力地克制住气流的浮动,将水泽死死地锁在眸子里,在阳光的折射下晶亮剔透,“如果不舒服就叫墨初按铃,不要硬撑着,知道吗?”
“好。”沈穆然紧了紧十指,将手中的玻璃杯握地更紧,失色的薄唇抿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来,浅浅的,是那样纯净的笑容,一如曾经暖阳般的笑意。
童如烟怔仲了一刻,抬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柔柔的声线浮动于空气中,“然然,好好休息,爸妈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沈穆然眉心轻锁,“然然”,这个称呼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存在了,他已经忘了多长时间没有从母亲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童如烟指尖一颤,慌忙转身去按呼叫铃,那种手足无措,茫然若失的样子像极了刚为人母时的错乱。
“妈,陈伯伯该等急了。”沈穆然抬手抓住她的指尖,是虚软无力的触感,他展颜而笑,说,“我没事儿的,真的。”
“是啊,妈,你快去吧,陈伯伯等久了不好,这儿有我呢!”沈墨初双手支着脑袋,显然对母亲的一反常态感到不解。
在他看来,母亲是一个淡定自若的女人,即使泰山崩塌于她的面前都不会露出一点反常来。
他不是傻子,亦不是痴呆的人,慧桀如他,还是偷偷地听到了每个夜晚父母房中传出的哭泣声。
“然然。”少有的认真,沈墨初在童如烟离开后沉默了许久,终于按耐不住地开了口。
“嗯?”沈穆然不解,微微蹙眉,实在想不通这个“大哥”为什么会突然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你真的好傻。”沈墨初只是个孩子心智的人,总是不能很好的掩藏自己的情绪,他不顾滑落的眼泪,继续道,“你明明可以过得很好。”
沈穆然有些无奈的扶额,抽了两张纸递给沈墨初,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因为当年我知道了你很不舒服。”
沈墨初并没有接过纸,而是用袖子胡乱地抹去了泪滴,“那你也不该那样做!我不舒服是我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那可不行,你不舒服,我也难受。”沈穆然一手搭着沈墨初的肩膀,好脾气地用纸巾擦着沈墨初脸颊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