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第1/2 页)
裴延性子瀟灑,對這一切從來都不在乎,甚至在同班小孩辱罵裴珩病秧子,他會把人揍一頓,勒令對方跟裴珩道歉。
可隨著長大,裴延發現無論是父母還是爺爺奶奶,他們眼裡只有那個病弱的裴珩,從來都看不到他的存在,沒有人會在意他。
最開始,裴延會努力學習,靠成績獎盃來吸引長輩注意,他們也永遠只有一句敷衍的真棒,轉頭又嘆息,要是裴珩有個健康身體,一定會比他更優秀。
慢慢的,裴延越來越厭惡裴珩,甚至在上初中後,直接從家裡搬了出去。
等到裴家長輩反應過來時,裴延已經獨自一人在外住了大半年,起先,家裡人還會來勸他回去,後面因裴珩住院,索性就不管他了。
裴延就是這個家,可有可無的人。
沒人會愛他。
以前,裴延對裴珩的厭惡只限於嫉妒長輩對他的關愛,直到後來,他和江昭意在那年夏末重逢,他第一次喜歡的女孩,是裴珩的未婚妻。
一時間,裴延對裴珩的嫉妒到達頂峰。
裴珩和裴延是兩個性格極端,前者清風朗月,品學兼優,贊一聲君子如斯也不為過,後者頑劣放縱,惡名昭著,就像是陰溝里的塵泥,任誰也不會多看一眼。
如果人生可以選擇,裴延最想成為的人是裴珩。
所以他自卑、不安、嫉妒,像是蟄伏在黑暗裡的小偷,在那些窺不見天光的歲月,偷偷藏在人群里,看著裴珩和江昭意親近。
裴延將手中花束放到裴珩墓碑前,蹲下身,用紙巾細緻擦去裴珩照片上沾染的灰塵,黑沉眼睛盯著被他嫉妒了多年兄長的臉,緩緩開口,一副混不吝的語氣:
「既然你死了,就該輪到我來保護她了。」
雨忽然下了起來,打濕了墓碑,水珠順著裴珩照片落下,裴延語氣有些彆扭,聲音很輕,幾乎要被風吹散了:「哥,你會同意的對嗎?」
你那麼愛她,連遺言都是她的名字,怎麼會捨得看她身陷囫圇?
裴延在墓園待了許久,雨越下越大,他拍了拍冰涼的碑身,沖裴珩揮了揮手,撂下一句:「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
連綿幾日的小雨,終於在周一放晴,急轉而下的溫度也有回暖趨勢,放眼望去,晴空萬里無雲。
江昭意在周末加上了裴牧迎的聯繫方式,由於對方在申城出差,兩人只在微信聊天,等到裴牧迎周二回到平京,提出約她一起共進午餐。
剛好昨晚,江學名旁敲側擊詢問她和裴牧迎相處如何,江昭意便同意了,和裴牧迎約好中午十一點在平京音樂學院北校門見面。
放學鈴聲響起,江昭意從學樓出來,陽光傾瀉而下,校園裡栽種的綠植被風一吹,發出沙沙的響聲。
一路走來,江昭意遇見不少熟人,或是她的學生,或是院裡同事,對方和她打招呼,她都微笑回應。
來到北校門門口,江昭意看見一輛京a打頭,字母結尾的連號車牌黑色紅旗l5停在路邊,這車牌和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開的,引起不少過路人側視。
江昭意抬目看去,車前的男人背對她而站,看不清臉,只能瞧見他被光勾勒得挺拔的身形,白襯衫,黑西褲,通身氣質溫潤矜貴。
男人聽見走近的高跟鞋聲,回頭看來,逆光描摹出他俊逸五官,眉目深邃,頭髮很短,是鴉青色,在金陽下,微微反光。
江昭意看著他,差一點兒脫口而出裴珩兩字,回過神來,禮貌打招呼:「裴先生好。」
「您好,江小姐。」裴牧迎回應她,笑起來時,眼底蘊著淡淡的溫柔,更像裴珩了。
裴牧迎為江昭意拉開后座車門,手還放在車頂,溫聲提醒她不要碰到頭,一切言談舉止都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