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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玲面色一沉,轉身隨她往未央宮去。她雖然著人養那些從南澤帶回來的蠱蟲,可畢竟不是自小研習蠱術,她也只是這幾年來每日以血飼餵蠱王,才能用蠱王來壓實那些蠱蟲。
後殿的暗房裡養了許多蠱蟲,平日裡一般的宮人婢子們都不敢靠近。如今不斷有蟲子從裡面飛出來,未央宮裡的人全都跑了出來,站在宮門外看著裡面的情形,不敢上前。
踏進大殿的時候,蕭玲越發感受到手裡捏著的瓷瓶里蠱王躁動不安,這樣的情形,四年多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自暗房裡飛出來的蟲子們宛若在奔逃一般,蕭玲蹙眉,一時有些猶豫,沒有推門。
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一般,緊閉的房門緩緩打開,屋外慘白的陽光自門口灑落進去,伏在地上的蠱蟲們受了刺激般全都轟然飛開,蕭玲便瞧見了那倒在地上,已經被啃咬得血肉模糊的屍體。
她捂著嘴踉蹌著退了兩步,差點握不住手裡的瓷瓶,那是她從南澤找回來飼養蠱蟲的女人。
&ldo;巫民的蠱蟲,都是自小養大的,若是單想著用蠱王壓制,很容易落得這樣的下場。&rdo;暗房裡清冷的聲音傳來,紫衣的少年緩步走了出來,他每踏一步,周圍被放出來的蠱蟲便紛紛退散開來。
&ldo;哪裡來的刺客,竟敢擅闖未央宮?!&rdo;眼前的是她不曾見過的面孔,看著這般情形,蕭玲心中一沉,下意識地轉身想跑。
還不等她邁步,便見著剛剛繞開她往外飛的蠱蟲們此刻突然又全都折反回來,將她的退路攔住。
平日裡不曾細看還不覺得,如今看著清冷的天光里擋在身前仿佛一堵牆,卻又不停攢動的蟲子,蕭玲只覺得背脊發涼,越發握緊了手裡的瓷瓶。
瓷瓶里蠱王的躁動更加劇烈,蕭玲都分不清是自己握的太用力,還是瓶子裡蠱王的原因,在暗房裡的紫衣少年走到她身邊的一瞬,手裡的瓷瓶猛然炸裂開來,她痛得下意識地鬆開了手,青碧色的蠱王自她手中飛了出來,落在了紫衣少年的肩上。
&ldo;你……&rdo;他一動,所有的蠱蟲都隔著些距離,卻又追隨著他移動,被包圍在其中的蕭玲愣愣地盯著他,張了張嘴,卻無法說出餘下的話來。
&ldo;當年只有十一歲的我,被阿娘推到了水井裡,躲過了屠殺。&rdo;伸手將肩頭的蠱王放到了掌中,阿城不看蕭玲,只是看著手裡青碧色的蟲子,&ldo;你雖不懂養蠱,卻是將它養得極好,以身為容器,以血飼養,想來現在即便是沒了它,這些蟲子也傷不得你了吧?&rdo;
&ldo;你是游家的人?&rdo;眼看他從懷裡取了一個瓷瓶出來,蕭玲皺眉冷聲問。
他說的不錯,不僅以血來飼養,她還每月都會讓蠱王自掌心的傷口進入血脈之中,等得它取心頭之血飼之,她並非單純地只是用蠱王來克制萬蟲,她是在用蠱王來改變她的體質,她甚至還在研習南澤秘術,為的便是能讓自己如蠱王一般,僅憑意念,便可以御使這些蠱蟲。
&ldo;你可知,那所謂的秘術,不過是讓蠱王在你身體裡種下蠱蟲,憑藉蠱王與之呼應牽連,讓你有可以御蟲的本事?這就跟你們種下的噬心蠱一樣。&rdo;打開瓷瓶,一隻白色的蠱蟲自裡面飛了出來,落到了阿城的掌心,&ldo;種下的蠱蟲越厲害,反噬就會越強烈,你猜,若是蠱王現在死了,這些被你壓制了四年的蠱蟲,嗅到你身上蠱王留下的反噬,會是什麼反應?&rdo;
他的話音剛落,蕭玲都還來不及反應,便見那隻白色的蠱蟲將比自己小一倍的蠱王一口咬斷了頭。
蠱王可以克制所有蠱蟲,卻本身十分遲鈍脆弱,這般突然起來的攻擊根本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