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战歌(中)(第1/2 页)
战士们都散已去,只有葛瑞格利留下了,族长有话要对他的继承者说。
“葛瑞格利,我们坐下谈吧。”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父亲是在对自己说话。
赛义达见他不动,抓住的手又是用力,把他牵到大椅旁边的小椅,按住他的双肩,不由分说的让他坐了下去。
“父亲,为什么?”葛瑞格利感受到冰凉的骨石,终于回过神来。
在全部战士都得站立着议事的巨帐,只有两个人可以坐下,一是氏族现在的主人,二是氏族将来的主人。
兽人的传统里,为了确保首领死亡后继承者的权威,酋长与族子的地位是平等的。
“为什么我会选择你作为继任,而不是库马尔么?”赛义达也坐下来,沉吟片刻,“的确,如果从传统角度来看,库马尔是一个完美的继承者。”
“孩子,我有没有对你讲过你的母亲?”赛义达忽地说。
葛瑞格利摇摇头,母亲,如此陌生的词汇,早在他还未记事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已经死了,他体内一半属于她的血,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痕迹。
传闻她是自杀。
也许他应该用更加悲伤的口吻来诉述说这件事,可他做不到,他难以对一个素未蒙面的人产生什么感情。
而且如果她要走,为何不干脆提前点,直接带上他一起呢?
赛义达往篝火里添了几块干柴,幽幽火星腾起来,照亮战士线条分明的脸:“葛瑞格利·战歌,你的名字来自她,姓氏来自我,你的母亲是我此生见过最配得上尊贵二字的女性,那时候我还年轻,满脑子都是荣耀和欲望,而她正作为西陆某个人类国家的使节出使银龙王国,卡斯托纳斯投降后,整个使团被杜坎·森扣留。”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很久:“说是扣留,实际却是俘虏,杜坎·森把整座城市的女人都拖到广场上,作为战利品任由战士们挑选,而其中,我作为霜城之战的前锋主将,功劳最大。”
“父亲!”葛瑞格利明白过来,看着他,惊恐地瞪大眼睛。
“我爱上了她,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如果那叫爱的话,”赛义达平静地说,“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记得,在阿罗尔的神像下,她席地而坐,腰挺得笔直,裙摆像冬葵叶片那样打开,在一众惊惶的女人中间,神色淡然的可怕。”
“我把她掳回部落的当晚就强占了她,她没做反抗,只是留着泪说着些我听不懂的人类的话,也是在那之后,我开始学习人类的语言。”
“部落是男人的地方,巨帐更是那么个地方,就算我把她立为酋长的妻子,部落的族母,在兽人眼里,她也不过是织布捧奶生孩子的工具而已,这些事我在那之后才想明白,她也许一直是恨我的吧。”
“她死了,是自杀,是在很久很久以后,”葛瑞格利听见父亲的声音低沉下去,“久到霜牙氏族衰败,久到你出生满月,久到我以为那么多年过去,当初强扣住的手已经握紧了。”
葛瑞格利感到胸口一阵抽痛,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浑身也忽得麻木。
“现在你知道你母亲的事了,接下来我要告诉你兽人的历史。”赛义达继续说。
他淡淡地讲述起来,从千年前的东陆开始,兽人在这片土地上与其它种族之间的战争,到卡斯塔诺帝国的人类先民崛起,部落不得不不断东迁,最终去往了世界尽头的山脉。
“蛇脊山脉,世界的骨脊,即使如今,它也是横贯我们以知的整个世界,将大地一分为数的长达百万里的神迹山脉。”长达千年的历史在葛瑞格利耳边娓娓轻语,每个言谈字词间,都蕴含着一场场腥风血雨。
“这座山脉的深处是矮人的群山王国,往东是即便我们兽人也深感残暴的食人巨魔,还有奔驰在禁忌平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