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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散开头发,穿着旧衣服,盖着被子,倚在床栏杆上。君闻书身穿染着水墨牡丹的浅青色家常单衣,坐在床前一边慢慢地给我剥橘子,一边问:“你为什么就是不想让我知道?”
我拿了一片橘瓣吃着,笑道:“这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就行了,何必让他们觉得受了他人的恩惠。”
君闻书也吃了片橘瓣,点点头,“我也这么想。”他其实是个好人。
锄桑走的那天,君闻书给他包了二十两银子,转身看见了我,又叫住了锄桑,另外又给他包了二十两。我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坐着,脸上带着微笑,好像多给锄桑二十两银子是应该的,好像那些银子是我的。引兰是个有心的,见了这两份的银子,应该能想到什么吧。走吧,都走吧,我留下来,引兰,好好过日子。
荷叶开始有些残,秋光已经降到这世间。我身上已经无大碍,就是性情有些变,话少笑多,侍槐说看着都不像我了,太婉静了。为了照顾我,君闻书把外间的床挪进来,我和他已经彻底共处一室了,我没有多想,没有力气了,好像这样做是很自然的,不用再去纠正。
这天熄了灯,听见君闻书翻腾了好一会儿,声音有些低沉,“司杏,睡了吗?”
“没有。”我睁着眼睛蜷缩着身子背对着他。
“没睡……我,和你说件事。”君闻书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你说。”
好一会儿没见下文,我知道他很为难,我等着。
“下月初八,我要定亲。”君闻书说得极慢。
“哦。”我没有动,眼睛空洞地盯着前面。
“是一个为官人家的闺女。”
“哦。”我脑子空空的,什么也没想。
室内沉默下来,“你怪我吗?”
“不怪。”他必有他的理由。
“我是没办法的。”
“我知道。”
折腾了太久,我已经很累了,没有精力想这些。
“那你……算了,睡吧。”
“嗯。”屋里没了声音,可我知道我俩谁也没睡着,我什么也没想,就那么躺着。
君闻书定亲的日子到了,衣服是夫人打发人送来的,我帮他穿上了,一身簇新,是他喜欢的湖青色,熨帖的料子衬着他年轻的面庞,显得很精神,就是脸色有些暗。
“我抱你一会儿。”他伸出手,目光温和地看着我。
“不了,衣服都弄皱了。”我平淡地说。
“这衣服就该你弄皱的。”他拉着我,静静地抱了一会儿,他的体温隔着衣服传过来,“司杏,为什么人活着要这样?”
为什么人活着要这样?我想问他,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把一个想走的人留在身边。我没问,不忍心,只是说道:“少爷该走了吧,前面有人等着。”
他不说话,又抱了我一会儿才放开,“我去了,去京城,尽快回来。”我点点头,“路上小心。”
他默默地走到房门口又转身回来,似很艰难地问:“我回来时,你……还在吧?”我一愣,笑着说:“当然在。”他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君闻书不在的时候,我就待在书库看书,什么也没有想,完全沉浸在书的世界里。栽桐和看榆在门口守着,估计是君闻书吩咐的。看他们怪无聊的,我索性放下书叫他俩进来。
“看榆、栽桐,我们说说话儿吧。”
栽桐轻快地走进来,“杏姐姐,你教我们认字吧。”
我笑了,“你想认字,看榆可不想。”
看榆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又不去考状元,不是睁眼瞎就好了。”
栽桐摇头,“不,多识字好,有用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