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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冠聞言有些意外,看看虞謠,釋然一笑:「諾。貴君若知陛下為他如此上心,必定高興。」
虞謠點點頭,轉而問他:「說起來,朕月余前就說讓你去暗查衛家,可有什麼進展?」
素冠笑意僵住,啞然下拜:「陛下恕罪……奴無能,一時摸不到什麼。」
「起來吧,不怪你。」虞謠沉吟道,「衛家樹大根深,事情又已過去三年,什麼證據都能毀個乾淨了。」
待素冠起身,她又說:「不過這回倒是個好機會——你先從小白的事下手,去審衛珂,他一旦招供便是重罪,衛家必要謹慎一陣子不敢妄動。到時你繼續查他們,朕也想想有沒有法子引蛇出洞,總有辦法將當年的事情挖個明白。」
「諾。」素冠恭謹長揖,見虞謠沒有別的吩咐,便道,「奴去給貴君傳膳。」
「嗯。」虞謠點點頭,逕自轉身回到寢殿。步入殿中她就看向床榻,不出所料,席初果然還沒睡。
她假作不知他的不安,自去屏風後換了舒服身的寢衣。待她更完衣,素冠正好將早膳端了來。衛珂心狠手黑,席初受了內傷,太醫囑咐說要吃幾日清粥先養一養,御膳房就熬了濃稠的米粥來,稍配了幾樣切得細碎的小菜。
隨素冠一道進來的宮人服侍席初漱了口,在床邊支了榻桌,粥與小菜一道道地擺到桌上。
虞謠理所當然地在床邊落座,伸手端起粥碗。素冠見狀就與宮人們退開了,她舀了勺粥吹涼,平心靜氣地送到席初嘴邊。
「……阿謠?」他虛弱地打量她,薄唇翕動幾番,終是無聲地將那口粥吃了。
熱粥咽下去,他遲疑再三,屏息詢問:「阿謠你……你不恨我了?」
「不恨你了。」虞謠笑笑,又一勺粥餵過去,「你既是為著我的命才動的手,我還恨你,豈不是很不識好歹?」
席初淺滯,沉默地吃粥,心下卻在想:不是那樣的。
是他對不住她。
他忽而覺得很難受,心中有千言萬語,可實在氣力不支,渾渾噩噩地說不出來。
虞謠見他安靜下來,也不急著再多說什麼,一勺接一勺地餵了小半碗粥下去,直至他搖頭:「不吃了。」
「那就再好好睡一會兒。」她柔聲。語畢命宮人撤了榻桌,自己也躺下來,笑意清淺地望著他,「我也睡一睡。」
「……好。」他點點頭,閉上眼睛。黑暗之中,疲累幾乎瞬間將他包裹,他昏昏地墜入夢鄉。心底殘存的幾許不安卻驅使著他伸出手,探進她的被子,想要感受她的存在。
但在指尖剛觸及她寢衣的柔軟衣料的剎那,他的神思忽而又多了幾分清明,下意識地懼於讓她察覺他的動作,手就這樣停住了,停在了她的袖口處,不動聲色地按住她的衣袖。
他想若她要離開,他攔不住,但這樣他至少能知道她要走。
虞謠躺在那裡半晌都不敢動,連呼吸都刻意放輕,唯恐人擾他安睡。
等他睡得沉了,她才提心弔膽地翻了個身,抱住他的胳膊。
她傾身湊向他,額尖觸及他肩頭的瞬間,他衣衫上淺淡的松柏輕響沁入鼻中。這是極為熟悉的味道,一直陪伴著她,在過去、在夢中,在眼前。
頃刻之間,她心底的那股難過上升到了極點。無數的過往交疊在一起,她想起他初時的好,也想起他後來的小心翼翼。
他曾經是多麼清雋優雅的人啊,拔劍殺人絕非能輕易做到的事情。
他將那一腔孤勇都給了她,只盼著她能聽他的一句解釋。可她帶給了他什麼呢?三年的折磨、一次又一次的殘忍以待。她冷眼看著他的滿目哀求,讓這個一心一意護著她的人在她的後宮裡過得生不如死。
終於,她逼得他不敢說實話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