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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是这样的场面吧。他简直能清楚的看见姜维平静的将竹简扔在一边。“维跟此人,不是一类人。”停下。不要再想了。“同生共死,绝无离弃。”立下誓言的时候姜维并没有移开光目光,只是在心里加了一句“在我的目的达成以前。”那封密函姜维又是抱着什么心情写出来的呢。在完成了给少主密函的最后一笔后,姜维一定会将信函小心翼翼的卷起,然后脸上露出无比怀念无比温柔的表情,“丞相……快了。就快了……”钟会猛然站起身来,案子几乎都被撞移了位置。够了。
那种胸膛内撕裂般的痛感让他几乎窒息。酒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他需要立刻能放空自己意识的东西。
钟会摸索着案子下面,他记得是在这个位置……他有些颤抖的掀开一个匣子,里面是两个麻纸包好的小袋。这是想巴结他的下层官员塞给他的,他一直没时间处理——尽管希望与魏晋名士打成一片,钟会也未曾沉迷服食于五石散。那种燥热感与飘飘欲仙的脱俗感不算坏,但他是一个运筹帷幄的谋士,所以当他发现这个东西会让他的思维恍惚的时候,果断戒除了它。
但是现在他只想把某个人从他意识中赶出去。
也许是喝了相当程度的酒,钟会手一抖匣子掉落在地。他伏下身子摸索着,重新握住小包的时候,胳膊肘还碰触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借助暗淡的天光,他看出那是一面翠绿的蜀锦披风。
拿到它是三日前。但总觉得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些日子备战繁忙,那日他们像以往那般秉烛夜谈后,钟会还有满坑满谷的卷宗要看,姜维则抓起这块披风披好,先行回府休息保持体力。因为次日凌晨就得去操练场确认前锋的编制。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趴在案子上睡过去了。夜深露重,钟会却未曾觉得寒冷。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寒冬中第一缕入眼的便是这显眼的翠绿,属于那人的披风很温柔的披盖在他的身上,那人的确可以不经通报就直接入他府邸。
钟会一时竟忘了站起。“……伯约。”他拿起这件还没来得及还给姜维的披风,靠在自己脸颊上。只是念出那个人的表字而已,就会有淡淡的暖意从心底泛起。
披风终于还是没能还给他。在他考虑送过去的时候蒋斌的求见到了。然后他拿到了那封密函,他将姜维约来他的府邸。再然后姜维……
眼泪原来可以如此不受控制,大滴大滴的从眼眶掉落,很温柔的晕染在蜀锦披风之上。
他们之间没有未来,可是他曾经还设想过未来的日子。记得某一日,姜维在他府上留宿,次日并无急需处理的军情,早上两人醒来后靠在一起说了会话。姜维有意无意的问他倘若真的拿下了洛阳,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当时他说,想那么远干什么,还是多做些准备工作其他日后再说。其实他却有偷偷的考虑过。
若是真的拿下洛阳,带姜维去见兄长吧。
他们兄弟之间沟壑并不浅,虽然小时候感情真的是很好;他追求自己的道路一路披荆斩棘,也变得与兄长等人的道路渐行渐远。甚至他还听闻,兄长连自己将会叛乱的言辞都在司马昭面前放出过。
他当然不可能因此停下自己的脚步,但当时心头却依然有被剜了一刀的感觉。但是入蜀之后他似乎已经不在意了。他想原谅兄长,他想带着姜维去见他,并且告诉兄长因为自己以后会过得很好,都很好。
披风从手中滑落在地。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回到了一个人而已。只是那人在给予历久难忘的温暖之后,又重新把他推进冰天雪地,他这才感觉到周围冷得简直难以忍受。
药粉融进酒水,药酒从喉咙里灌下去的时候他又有了喉咙被灼烧的感觉,这却依然让感觉是痛快的。思维越发模糊,却又分明有什么清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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