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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提不起购屋置田产、长期居留的欲望。
出了东城门,水田绿秧油嫩可爱,但怎么看都只是乡间农家风光。
“爹,我们这次回家会住很久吧?”
七岁的萨儿看他爹一路沉默不语,也知道他满脑子都是工作,对工作以外的事务,譬如他这儿子,也总是心不在焉的。
“爹?”
“跟爹大江南北的长见识不好吗?”千郁树回过神来。
“嗯,好啊,可是小五跟小九应该很累了,它们四条腿一直不停地走……”小五、小九正是前头撒蹄子往前走的骡子,听到小主人提到自个儿的名字,嗳嗳的叫了起来。
“想回家的人是你吧!”他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想什么。
“我们天天赶路,天天睡骡车,我想念家里的稻草床铺。”虽然稻草床常常扎得他全身发痒,不过总比在外面流浪舒适多了。“爹,难道你都不会想家吗?”
萨儿把千郁树问倒了。
家啊,他处处可为家,应该说他从来没把那个住所当成是可以落地生根、终老一辈子的地方。
他不答,只淡然地说:“马上就到家了。”
也是,萨儿不再缠着他爹,因为熟悉的街道撞进了他的眼。
红墙、红瓦、红宅子。
这方圆百里的土壤都偏红,村里的人拿来盖屋筑墙,因此形成了特殊的景观。
此村名曰红木村。
“咦,爹,咱们隔壁住了人耶!”探着头的萨儿像是发现新大陆的嚷嚷。
千郁树记得那儿以前是块荒地,上头有一间老旧的屋子,那堵红墙还是他修的。可不知什么时候搬来了新邻居。
如今,红墙上爬满了他不知名的植物,骡车经过,隐约间看见院子里姹紫嫣红,满园的花卉绿树像是要满溢出来似。
“唔。”骡车经过,骡子一时嘴馋,啮了锯齿状的植物,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另一只骡见状,放慢撒开的蹄,瞪着伙伴,然后亦龇牙,以令人瞠目的速度抢下它到嘴的绿。
千郁树绝对没想到他养的两匹骡子居然会为了吃食起争端,眼看就要阋起墙来。
萨儿不得不下车阻止要自相残杀的两头骡子。
“丢脸死了……羞羞羞……”
萨儿的数落声换来了咯咯的笑声。
不会吧,小五、小九是通人性,但那笑声明明像人,还甜甜柔柔的,不可能是它们发出的吧?!
他转头,一个头绾螺髻的白衣女娃直冲着他笑。
她笑容烂漫,嘴角边两个梨窝又深又圆,甜得似乎能掐出蜜来,乌黑晶亮的眸子镶在小圆脸上,加上圆滚滚的身子,可爱得像瓷娃娃。
她穿着粉红色的兜裤,兜上还绣着只活蹦乱跳、转着球玩的小老虎。
她咚咚的跑过来,猛地抱住萨儿的腿。
“哥哥。”
被她软绵绵的身子一撞,萨儿可尴尬了,不敢去拉开她的手,又走不掉。
“我不是你的哥哥,你认错人了,”
他讲话有条不紊,像个大人。也难怪,长期跟在有工作狂的爹身边,他不自立自强,怎么照顾眼中只有工作,不知道什么叫生活的爹。
女娃娃摇头,乌溜溜的眼珠看着萨儿直要冒火的脸,坚持得不可思议。
“哥哥,蕾儿……的哥哥。”女娃娃的声音润甜香软,像蒸笼里刚出炉的糯米团。
“我说我不是。”
她像只八爪章鱼般扣着萨儿的大腿,几乎要把他当大树爬了。“蕾儿要看马马。”她把两只骡子当马儿了。
萨儿试着去拨开她的手指,有些气急败坏地嚷,“我说我不是你哥,别随便乱认好不好,你很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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