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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栽跟头。理想主义在他心中太根深蒂固了,这让人非常苦恼。去年夏末,王蒙创作了一首题为《秋兴》的长诗,作为散文集《我是王蒙——王蒙自白》一书的序诗,它的起句是:
昨日蝉鸣如海啸,
今夕蟋蟀啼伤调。
这是一首长达一百二十八行的古典式诗歌,愁绪满怀的作者在诗中抒发了一种古典式的伤秋(季节之秋?生命之秋?事业之秋?)之情。在《秋兴》中,年过花甲的作者表达了一种深刻的怀疑,并完成了一次淋漓尽致的自我宣泄。不过,诗中的王蒙不是现实生活中的王蒙。我们观察到的王蒙沉默、理性、机智、稍稍有点架子、言谈得体。他是文人,但有时又给人入世很深的感觉。
王蒙没在开幕式结束后的中餐上露面。人们伸长脖子搜寻他的身影,但是毫无结果。他仿佛突然消失了。直到当天下午三点钟,他才再次出现在花家山庄的会议现场,张抗抗作品讨论会正在继续。王蒙坐在中间,依然保持着旁观的姿态。他的目光常常停留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五点多,会议告一段落,王蒙接受了电视台记者的简短采访,然后又迅速地消失了。整个晚上大家都没有看到他。也许只有会务人员才知道他那诡秘的行踪。后来我们才知道,他被省里的领导请走了。
第二天,也即10月17日,王蒙整天没有出现在讨论会现场。早晨他对陪同人员说,你们都不用陪我了,我一个人出去走一圈。他果真一个人出发了,他以惊人的兴致和毅力徒步穿越了花港公园,穿越了苏堤,穿越了孤山和白堤(我们事后才知道这件事)。这是一次漫长而孤独的旅行,作家王蒙再次让一些人感到不可捉摸,感到无比惊讶,它使人想起他的一段话:“我的一篇小说取名《蝴蝶》。我很得意,因为我作为小说家就像蝴蝶。你扣住我的头,却扣不住腰。你扣住腿,却抓不着翅膀。你永远不会像我一样知道王蒙是谁。”
但是我们如果换个角度看问题,就会发现这次旅行恰恰透露出了王蒙个性中最为真实的一面。它表现在《秋兴》中,也表现在《春之声》《布礼》《活动变人形》以及《踌躇的季节》等众多的小说中。王蒙并不像他自已所说的那样是个令人费解的人,相反他是一个有着鲜明个性,喜欢沉思、风景和创造的作家、他与那些喜欢前呼后拥的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他是智者,是作家、红学家兼批评家,是最大胆的现代艺术的实验者。他骨子里仍是一位不断自我完善的真诚作家。
这一天的夜晚,王蒙在徐岱教授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浙大校园,因为他答应匀给浙大学生一个小时的时间。在浙大影视厅里,王蒙把这一个小时掰成了两半,一半用来发表即席演讲,一半用来回答听众提问。六百多位闻讯赶来的学生在此领略了什么是幽默和智慧,并且圆满完成了对中国作协副主席王蒙的集体采访。讲台上的王蒙机智、自信而胸有成竹。他面无表情,但是声音抑扬顿挫,富有感染力。他的讲话赢得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笑声,但是连最狂放的笑声也不能打动他的表情,他的面容几乎是一成不变的,这又使人想起那首令人心动的长诗《秋兴》,在这首诗的末尾,那个最真实的王蒙动情地咏道:
花甲之年拨心曲,遥想读者泪如雨!
1998年12月23日
【蔡天新的左右脸】
1977年的高考改革照亮了人们心头由来已久的黑暗。可以考大学了,生活又有了目标了。
十四岁的蔡天新似乎还是个懵懂顽童,数学是那样的遥远,他从来没想到过数学将是他一桩要成就的事业。在严厉的父亲的命令下,他开始埋头于功课,从父亲的眼中,他知道大学是他首先必须抵达的目标,但是他实在不懂上了大学,生活又能改变多少。
就在那个时候,蔡天新阅读了徐迟的报告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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