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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臻無心周旋,告知對方自己已經決定辭職,沒等那頭的聲音再響起,直接掐了電話。
4:04分,謝志強照舊回到家。
一進屋,他便悶頭往主臥去,很快,一陣翻箱倒櫃的動靜傳出來。
老舊的床頭櫃抽屜滑軌常年遭受磨損,用力拉動時發出刺耳的刮擦聲,不斷刮著謝臻的神經。
一下,又一下,令人越來越難以忍耐。
過了會兒,謝志強從主臥出來,腋下夾著的黑色皮包鼓鼓囊囊,顯然已經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他正要出門,卻看見謝臻堵在面前。
這次,連問都沒問,謝臻直接伸手去搶他懷裡的包。
謝志強愣了一瞬,等反應過來,立刻抬手試圖奪回。
「鬆手!」
「媽的,反了教了你還!」
父子倆的肢體衝突眼看著要升級,謝臻拽住拉鏈頭用力一扯,手提包口翻轉朝下,一聲輕響過後——
鮮紅的本子砸落在地,封皮上用金色的字體寫著「中華人民共和國房屋所有權證」。
那是……房產證?
謝志強屢次提前回家要找的東西,是房產證?
周遇盯著那個終於揭曉的謎底,思維繼續發散,她先前就在懷疑,從第二次循環開始,正是由於謝臻提前離開公司,才導致謝志強突然回家。
之後,如同連鎖反應般,兇手的舉動也隨之變了。
看似不起眼的謝志強,或許承載了某些關鍵信息。
可是……謝臻和謝志強父子倆行為的改變,這其中具體的關聯,到底又是什麼?
還有謝志強,他為什麼總是要回來找房本?
「你想賣房?」謝臻盯著地上紅色的封皮,沉了臉。
原本黑著臉的謝志強聽了,先是一怔,表情漸漸微妙起來。
「你準備背著我跟謝雲,把房賣了?」
紅色房本在父子之間割出一道分明的界限,謝臻抬眼,冷冷看著謝志強臉上顫動的肌肉。
咬肌因為緊繃的面部線條越發突出,謝志強憋了半天,到頭來,只擠出一句,「我是你老子,幹什麼還要跟你打報告?!」
「當然用不著,我媽走的時候你也是這麼沒交代,一天天的只知道喝酒。」
「賣房子更不用交代,你住在這屋裡,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會想起來,我媽走那年,有天晚上你『忘了』關煤氣,想送我們一起去見我媽?」
「還是說,你連那點良心都沒了,就是為了錢才賣房?!」
謝臻紅了眼睛,一聲聲控訴落下,徹底推倒父子之間佇立多年的那堵牆,倒換來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開誠布公。
父子倆關係疏遠,正是從他九歲那年,母親去世之後開始的。
年幼的他,對父親不滿和怨恨積年累月加深,卻連一個傾訴對象都沒有。
外婆在母親去世後,身體就垮了。
面對謝雲,更是無法開口。
他要怎麼告訴已經失去了母親的妹妹,父親也不想要他們,甚至想害死他們?
沉默在父子間持續了很久。
聽到最後,謝志強不可置信地看著兒子,整個人徹底呆住。
紅血絲悄然爬滿他的眼睛。
他記得老婆走那年,自己生意也一塌糊塗,老丈人家底倒是不薄,但他根本拉不下那個臉去求人。
那會兒他欠了人工程款,對方還是硬茬,天天找一幫人上門鬧,屢屢威脅讓他小心點,別到頭來,一雙兒女也跟老婆似的,出門被車撞死了。
就這麼一天天熬著,老婆沒了,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他乾脆做個爛酒鬼,反正喝多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