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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那麼放心地探出第一步。
夏行星不自知,突然來這麼一句比起控訴更似撒嬌。
霍經時聞言一愣,頓了幾秒,雙手扶著他的肩膀將人轉過來面對面,低頭問:「生氣了?」
夏行星不想同他解釋單獨置身於水域對自己意味著什麼。
窒息的恐慌與心悸,瀕死的不甘與痛苦,陳年舊痛再拿出來博人可憐顯得矯情又可笑。
算了。
夏行星垂眸,迅速平復好心情。
將搭在他腰間的腿放下來,微微往後仰,拉開了些距離,嘴角挑起個敷衍的笑容:「沒有,抱歉我——」
霍經時沒放手,不讓他掙脫一分,兩道英氣的眉蹙成一把鎖,徑直打斷他:「我再也不放手。」
換夏行星一怔。
霍經時雙手用力一收,將他摟得更緊,抄起他的雙腿繼續掛在自己身上。
指腹游移過他的脊背,肩膀,最後擦了擦少年潔白耳垂上懸掛未滴的水珠,一字一句重複:「我不放手。」
「你不要怕。」
不要怕水。
也不要怕我。
夏行星被他指腹擦過的耳垂騰地一下就紅了,飛霞的色澤。
兩道高挑的身體在水下如同交纏的水草,連呼吸也纏繞在一塊,意識到現在兩個人之間是多麼親密的姿勢和距離,夏行星的心跳又快起來。
排斥,卻又忍不住靠近,心煩意亂,心慌氣躁。
他咽了咽喉嚨,別過眼神,連冷冷清清一張臉也忽然浮起幾分粉。
湧起的波浪將兩個人推得更近,浮力讓夏行星的身體微微飄搖,仿佛一顆心也讓這滿池夏日的水泡得柔軟。
霍經時的手沿著他柔軟的軀體徐徐往下,抓住他白皙光滑的小腿往自己身上勾得更緊一些。
忽然摸到一寸凹陷的皮膚。
一塊硬巴巴的傷痕。
夏行星整個人一僵,下意識就要縮回去。
霍經時緊緊禁錮,反手換了個橫抱的姿勢,沉聲命令:「別動,我看看。」
夏行星剛換好泳褲的時候他就看到了,但為了哄人快些下水便忍著沒多問一句。
夏行星在水中猶如籠中鳥雀,受人擺布,雙手又絲毫不敢放開霍經時,只得任對方托起他的一隻腿打量。
霍經時有些粗糲的指腹細細摩挲著那一塊醜陋的陳年舊疤,筋脈相纏,面目模糊,在白皙光滑的皮膚上顯得格外突兀鮮明。
男人似是不忍,啞著聲問:「怎麼弄的?」
夏行星皺著眉別過臉:「不小心被狗咬的。」
真的是不小心嗎?
霍經時指尖有些抖,從他小腿上掃過,微微刺癢。
「痛嗎?」
一塊肉被生生撕咬下來怎麼可能不痛。
夏行星說得風輕雲淡:「被咬的時候很痛。」痛得他幾乎要暈過去,痛得他幾乎要放棄求生的慾念。
「後來不痛了。」
這是真話,這些年的種種經驗告訴他,沒有什麼痛苦是永存的。
即便某個當下你被傷害得鮮血淋漓,覺得不堪忍受萬念俱灰,但所有的傷口都會有結疤的一天。
咬得住牙關,就熬得過去。
關關難過關關過,人生惟一的希望便在於此。
他不甘心喪命於一隻發瘋的野狗,不甘心溺斃於一池骯髒的污水,所以便要死死撐著,去抗爭,跟狗,跟人,跟天跟地。
他熬了過來,那些痛苦也就過去了。
他過去了,霍經時過不去,仿佛在鑑賞什麼藝術珍寶一般將那傷疤看了、摸了一遍又一遍。
目光灼熱熾烈,又似有更複雜的情緒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