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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鸡?芦花鸡还是小黄鸡?别说刚才没看清。”袁野煞有其事地提醒,唯恐他说漏了嘴。
程传平不敢搭腔了,袁野问:“口袋橡皮筋啦?”
杨云久醒悟过来,开始下手,反拧程传平的右胳膊,张侠在他浑身上下摸捏着。
“所长,橡皮筋!”张侠从程传平裤口袋掏出一把橡皮筋,摊在掌上。
“蹲倒!”杨云久在后面踹着程传平的膝盖弯,他腰一闪,圪蹴在地上,一声不吭。
“还是老手法。”袁野在老所和他打过交道,对他知根知底,“杨云久,你回去把胡指导、余得水喊起来,让余得水陪你开车上来。”
杨云久连走带跑下去,张侠抄着刚缴获的木棍,虎视眈眈地看着程传平。
“干几次啦?”袁野问。
“袁干事,噢,袁所长,就这一次。”他扬起脸说过后,又耷拉下来。
“逮到都是第一次,我记得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以后遇到我,你至少说两次,干一样的活没有进步哪行?”袁野训斥他,像训斥自己带出来不成器的徒弟。
他惭愧地说:“还有一次就一只鸡。”
“别说了,到所里细想想,把事情讲彻底,甭跟我们话滚。”袁野打断他的话,一副不耐烦口气,他摸出香烟叼在嘴上,手拢着打火机将火打着,点着烟,慢慢地吸。
车灯光从派出所方向射来,一溜烟到了跟前,余得水和杨云久从车上下来,将程传平戴上手铐,袁野敲敲他的胳膊,说:“程传平啊!回去好好讲,我们余干事脾气不好,你痛快,他也痛快。”
杨云久拉他上车,关在后面,袁野对余得水说:“农贸市场开业,你和胡指导别过来了,德芹来让他看家,这个案子你主办,我没回来,签字让胡指签,我和张侠上去。”
余得水兴冲冲地应着,和杨云久开车下去。
东边的天际泛着鱼肚白,风像闹夜的孩子,困顿得恹恹欲睡,袁野和张侠晃到农贸市场进口,街上已上了三三两两的人,炸点心的李老头在门口凉棚下捣着锅洞,干柴已燃,火苗贪婪地舔着油锅底,他俩挨在墙根的方桌边坐定,菜籽油香从锅里隐隐飘出,袁野看着蔑簸上的狮狮头、米饺,饥饿感油然而生。
工商所来了四、五个人,朱世仁领头吆喝着,将路边的小贩驱赶到农贸市场里,解绍定和生产队几个头面人物鱼贯而来,咋咋呼呼,帮着工商人员撵摊,大美子胳肢窝夹着鞭炮,一屁股坐在油锅旁小凳上,催促李老头:“怎搞还不炸,我肚子都饿了。”
“油锅不滚,炸出来点心不脆。”李老头瞅着油锅,不紧不慢地说。
解绍定瞥见袁野,笑着说:“老头讲话算数吧,今儿不劳你们干部动手,我们把人叫下去。”
袁野站起身恭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晓得你来这么早,我在所里多睡一刻。”
解绍定得意地笑了,对李老头嚷道:“老李啊,油开就炸,火头炸老点,别舍不得油,所长他们吃的点心,算在我头上。”
朱世仁正好从农贸市场上来,听到话音,伸腿道:“就请袁所长吃早点,还有我们呢?”
“你啊?我怕请不上,给老李霉着不管经,人家也不是推不过来、搡不去的人,他早就唠叨,要请你吃饭,让我陪着,老李遇到真神别不烧香,对不对?”解绍定望着李老头,眉动眼跳地说。
李老头笑着用手指着他,说:“你啊!越老越油舌,有肚皮,你们放开吃,点心家出的。”
“老李,讲话别心痛,我吃多了,牙还痛。”解绍定站在李老头边上逗。
油锅滚了,李老头从蔑簸里拈粑粑往锅里放,油沸腾得像是泉眼。
乒乒乓乓,农贸市场里鞭炮声响起,一挂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