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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叫去了。”修明回答道。
“嗯?”范蠡看她。
修明浅笑一下回答道,“乐正遣人说担心西施将以前学的乐理都忘了。所以让她过去。”
“原来如此。”范蠡心中颇有些失望,但脸上还是露出笑容来。
在乐正所在的宫室里,夷光站在堂上看着钟坚正在调试那些尚未定音的青铜甬钟,她自己已经把童子的活揽过来,细白的手指按在腿上的那张五弦琴。那边每敲击一下铜钟,她就弹奏一下膝上的五弦琴。
美人在廊上,钟坚工作起来也有些不能集中注意力。他一双手在石制的枹杖和石刀之间换来换去,这会他远不如平日的冷静,他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向廊上面飘去。
廊上坐着的美貌女子正低首抚琴,那一头乌黑长发并不绾发髻,只是束在身后,长长的衣襟轻纱与罗毂整整齐齐的摆在她的席后,如同优雅的鱼尾一样展开。朦胧的纱衣罩着点缀着大多花朵绣纹的直裾后摆,夷光身上的这套直裾长度并不只到脚面,而是长长的拖在身后,外面穿广袖结衣,罗毂在身,腰系佩玉,端得富丽优雅。
美人么,虽然有自己长相,但是也要靠金玉给装饰出来。不然乌头垢面身套麻袋,别人看了躲之不及,哪里还有的闲情逸致来看看乱发下的那张脸?
夷光在廊上听得钟坚重复敲出同一个音调,觉得奇怪。她一边手中按弦一边抬头。看到钟坚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枹杖反复的敲击着甬钟。
夷光看着他那副样子好笑,出声提醒了一声“子固?”
“哦哦。”钟坚应了一声,转身去敲另外的铜钟。结果童子一脸为难。
“师傅,那些您都调过了。”童子出声提醒道。
钟坚面上顿时有些讪讪的,他伸手在童子的头上敲了一记,“琴弦可都曾调好了?”
童子头上莫名的挨了一记,嘴撅起来双手抱头都快哭出来了,“师傅不是说最近多雨琴木发涨,琴弦变紧,要等天晴才做调试的吗?”
“那么就天晴再说。”
夷光本以为钟坚会说有这么一回事么,没想到他倒是干脆认下自己记错了。
她看着俊秀男子手里敲击青铜甬钟的那支石头枹杖,胸腔里一颗心差点都没跳出来。她当然也见识过越国的那些美轮美奂的钟鼓,越国敲击甬钟的枹杖那都是用青铜制成。金黄色的青铜枹杖自然富丽堂皇,但是没有好几把力气根本就伦不起来。而钟坚手里的这把却是实打实的石料,重量比起青铜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夷光看着都担心钟坚一个拿不住,那柄石枹杖就砸在他脚上。
但是事实是,钟坚抡的轻轻松松,完全没有半点不适。夷光也知道这会的男人,尤其是士人贵族,几乎都是能文能武,既能赋诗也能手持戈戟上战场。
据她猜测,钟坚的出身就算放到楚国也是能上战车的君子一列。
能上战车的都是一些贵族,而出身庶人的到只能做步卒。
瞧钟坚能武善乐,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士能培养出来的。但是夷光对楚国的那些事也不清楚。她不知道钟坚的姓氏,这会姓和氏是分开的,而且只有贵族才会姓氏双全,一般是称氏不称姓,以别贵贱。
夷光出身低微,自然没有姓氏。有个名和称呼也就不错了。
她看着那个男子将持起枹杖将那一排铜钟再次一一敲过。他没有听见应当从背后传来的琴声。他有些奇怪回转过身来看着她。
夷光会意低头继续拨动琴弦。
等到堂中的甬钟被检验过后,钟坚脱去脚上的鞋履上廊来。他大步就朝夷光走过来,童子赶紧的就给他摆上跪坐用的茵席。
钟坚坐在夷光的对面,眉间眼中都是浓厚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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