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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瞥到那紫毫时,忽然,就有了计较。
“奴婢想借皇上的东西一用。”
“说。”
“借皇上的御笔红墨。”
“准。”
他言语边得极简赅,我绕过他,来到御案前,捋起袖角,纤手握毫,略沾朱砂红墨,再蘸清泉水淡,随着一缕红色蜿蜒于墨池上时,我略俯身,运毫于他月白的袖上。
秉息宁神间,毫下,妙笔生花。
那花,恰是,点蒂化墨淡,倒晕染花廓。
不过半晌,月白的袖上绽开灼灼其华,占断春光的明媚桃花。
“皇上,奴婢才疏,也仅能如此蹴之。”
他凝着月白袖上的片片桃花,许久许久,未曾启唇,待到启唇时,语意艰涩:
“讵诚当春泪……”
吟出这一句,我略抬眸,他的眸底,有一种暗淡的落寞,这样的他,君王的仪威尽逝。
不过是那普通的男子,为了情所困。
他没有吟出的下句,正是:能断思人肠。
他思的,可是那唤作‘蓁儿’的女子?
这般的情深款款,比之青阳慎远的表面情浓,危难绝情,该是不一样的帝王之情吧。
但,不过瞬间,他的容色恢复到以往那样的平静,甫出声,却是唤那帘外候着的顺公公。
“顺子。”
顺公公应声入内时,嬴玄忆缓缓启唇,道:
“将昭阳宫、倾霁宫中所栽桃花悉数替朕铲去,今后宫中,不得再种此花!”
“皇上——”顺公公的话语里透着惊愕,但,不过只一瞬,他便转了语气,“奴才遵旨。”
顺公公领命而下时,眼神移向侍立在一旁的我,那眼神里含的,分明是一抹异色。
宫中惟有这两宫种有桃花,联想起倾霁宫的那晚,恰原来,最爱桃花的是她,所以,他才为了她如此呵护着桃花,殊不知,这份呵护仅是为了那一人。
这份呵护所带来的那道禁令,却差点让我丧命。
莫非,他,早已认出我是那晚的女子?
所以,他才为了这酷似的容貌,破例留下我这一命?
“皇上,奴婢不该画这桃花。”我思绪流转间,声音里带着惊惶开口。
那晚,他所见到的我,是不卑不亢的,是不会有任何事,可以让那样的我有惊惶的语气。
他既然,有截然不同的两面,我,当然,也可以有。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我确定,那晚的人是他,他即便怀疑,也是不能确定的。
因为,这张平淡无齐,带着蜡黄的脸,仅仅是眉眼有少许的相似罢了。
如果说,我真实的容貌是‘蓁儿’的替身,那,我掩饰过的容貌,却是‘真实’的替身。
不过,皆是‘替身’。
但,‘替身’才让我得以从盛惠妃的欲加之罪中逃脱,也让我,更加明白,若有必要,我宁愿去做‘蓁儿’的替身。
“朕,本以为,你会画的是梅花。”
“奴婢不喜欢梅花。”
如果说,自进宫,我所说的话,大半都言不由衷,那这句话,或多或少,是带着真实的。
第二章 落红处(3)
“为什么?”玄忆望向我的眼神里,有着探究的询问。
“因为,奴婢怕冷,即便,梅花绽于严寒,可,那样花太冷。”
南越,纵然一年四季如春,但,青阳慎远彼时为了宣扬对皇后的宠爱,特不远千里从西周移来梅花数株,种于为赏梅赦造的梅宫中。
梅花遇寒方会盛开,南越偏暖,他便命人在除夕前一月,每日用冰块堆砌在树旁,由于温度原因,冰块不停地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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