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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白彎腰,掖了掖被角,聲音很輕:「是不是還困?早餐在廚房,你要不想現在吃,等會兒起了微波爐熱一熱就能吃。」
秦黛還是一語不發。
謝斯白彈她腦門兒。
壓根兒不疼。
「睡完我就不認人了,你怎麼這麼過分,」他低頭又往彈過的地方親吻,時間緊張,他只說,「我走了。」
秦黛在他要起身時,拉了下他身上那件黑色襯衫的衣袖。
「謝斯白。」
謝斯白應聲回頭。
秦黛很輕地說了兩個字:「再見。」
「老大我帶走了。」謝斯白笑了起來,揉了揉她頭髮,聲音很低:
「很快回來,等我。」
秦黛沒有回答,掀開被子將自己整個人都縮了進去。
等聽見大門門鎖關閉的動靜,預計著謝斯白已經乘電梯下樓,離開了飛雲灣,她才坐起來。
簡單洗漱之後,秦黛換下昨晚睡前穿上的謝斯白的襯衫。
扔在床邊團成一團,看了好一會兒,又拿起來,帶走一件白襯衫他應該發現不了吧?反正謝斯白有那麼多件,幾乎一模一樣,少一件他也不會發現吧。
沒動廚房的早餐,秦黛想了想,進了書房,拿起那支曾被她碰掉在地的鋼筆,找不到紙,往書架上掃了一眼,也都是些書,軍事類和金融管理類占大半。
上回見到的黑色筆記本倒是在桌面上,是經常翻出來看吧?除了那張卡片,是不是還保留著許多關於他那白月光的回憶。
秦黛無意窺伺他隱私,更不想給自己添堵,但想寫一句起碼通知他分手的話語,又確實沒找到便簽紙,於是閉著眼睛翻開,直接到最後一頁,想著怎麼著這麼厚一本也不會寫完吧,她只需要撕半張,寫一行字就行。
但剛翻到,就看到了上次那張卡片。
鬧心。
再一看,筆記本最後一頁的紙上,竟然寫滿了他自己的名字。
開頭時並不怎麼好看,一筆一划地寫,卻歪歪扭扭,像小學生字體。
逐漸往下,便慢慢變成了草書、狂草。
就像是在……練字。
是用左手在練字嗎?
秦黛指尖一頓,從那些一遍又一遍的謝斯白三個字上撫過。
她模糊地記得,高中時,語文老師有表揚過謝斯白的字。
高考電腦閱卷,語文老師便把某次考試的作文,掃描放入黑板大屏上展示,警告部分狗爬字選手,瞧瞧人家字寫得漂亮多重要。謝斯白似乎是在其列的。
她不由低頭,從這一頁上由頭至尾仔細地看。
筆畫的方向反著。
她確認她是在練習左手寫字。
下一秒,又清醒過來。
告誡自己,不要心疼一個男人。
可她翻過倒數第二頁,入眼的字,使她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那一行行一列列,一筆一划的,從笨拙歪扭,到熟練漂亮的字眼,全部都是同樣的,她這輩子寫過最多的兩個字——
「秦黛」
她再翻過一頁,是秦黛。
下一頁,仍然是。
足足有三片六頁,都是他用左手寫下的,她的名字。
墨跡乾涸,這些「秦黛」,似乎並不是最近才一遍遍寫好的。
秦黛像是一株被閃電擊中的小樹苗,所有富有生命力的細胞離她而去,在這一瞬間喪失所有思考力,大腦停止運轉,藍屏死機,而屏幕之上,是滿屏的從笨拙生疏到熟練流暢的鋼筆字。
這些「秦黛」,化作雨滴,是來年的春雨,往她身上一澆,樹椏上又冒了新綠。
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