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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趋势，祖国需要的是精锐部队，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感情上能不能接受是另一回事，高城接受不了这样一批一批送走他的兵，每走一个人，就好像用钝刀子在他身上割下一块肉，疼起来都缠缠绵绵的。

当连队里只剩下许三多的时候，高城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态，许三多的留守势必让他想到最先离开的他最好的班长，也会让他想到那个值得自己迁怒的死老A，高城追溯着，许三多，袁朗都是这个悲剧的诱因，他痛苦，他不想看到他们。

从前从来没见过的时候，也不会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现在，他又看到这个人了，他和那天接他的那个黑着脸，好像所有人欠他几百吊钱的高大男人站在前面说话，高城还没等脑子下命令，身体已经自动向后转，准备离这两个扫把星远点儿。

“高连长！”袁朗提高声调喊他。

高城真想装作没听见，可是他还是停下来，回头，七连没有逃兵！

“高连长，好久不见！”那个人还是那样懒懒的笑，军装穿在他身上却该死的和谐。

高城咬牙切齿的走过去：“挺闲啊！有事？”

“过来挑兵！”袁朗笑着掏出一支烟递给他。

高城没接，挑兵两个字已经挑起了他心中的痛，他已经没有兵了，哦不，他还有一个孬兵，和他一起守着只剩下番号的连队。

“挺好呗！”高城梗着脖子说：“摘走别人的心头肉是你们的强项！”

袁朗笑了一下，说：“高连长，所有的兵都需要更好的发展空间！”

“都都都走了还发展个屁啊！”高城狠狠的说，眉毛几乎立起来。

“高连长！”袁朗还是笑着，目光却很认真：“离开部队也不一定就是没有发展，知道为什么你们连队的战损率最低，却被改编吗？因为我们的军队需要你培养出来的精兵，提高每个连队协同作战的素质！”

“我也需要，我需要我的兵！”高城想也不想的吼，有些竭斯底里。

袁朗收起笑容，淡淡的说：“高连长，你是需要断奶的孩子！”

这句话让高城怒发冲冠，可是不等他甩开一切扑过去给这这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家伙一拳的时候，下一句话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他的耳朵里：“高连长，不要小看你的兵，他们在哪儿都磨灭不了自己是钢七连兵的事实，这只是前进的必然，就如路就在脚下，而我军的路，也在我们的脚下！”

高城怔怔的看着他，又看看眼前笔直通往前方的路，拐过弯隐没在树丛里。

“高连长，军队的发展方向我想你比我更了解，高精尖，是不是？我们需要的是最有效最精炼的军队，而不是一个指挥中心光接线员就十几个的部队，你是亲身经历过那场演习的人，你心里也知道国家需要什么样的军队。和平年代，送走你身边的每个兵，你痛苦，这是感情，可是到了战争年代，让一个不适合的兵待在战争中，这是不人道的！这些，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这些话揭了高城的伤疤，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回空荡荡的七连的，但是他知道，不管他承不承认，那个人没说错。

通过喊叫，通过喧嚣，通过和许三多痛苦的聊天，以及自以为是的相互安慰，高城不仅知道了自己是一只天天向上的猴子，他还知道，自己，该断奶了！

高城躺在床上瞪着眼睛，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他是家里的老幺，妈妈生完他因为身材变形，再也不能跳舞了，安安心心在家喂养他，所以他四岁才断奶，那时他记得很清楚了，明明知道妈妈已经下定决心不会给他喂奶，明明知道作为小小男子汉不能再去吃奶，可是看到妈妈总是要小脸依偎在她柔软的怀里，好像能闻到甜甜的奶香，现在的自己和那时候有多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