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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像是被凝滯住了。
如同女主人不過去短暫上班,很快就會回來,所以屋裡的一切都陷入沉靜的等待。
宋謹和把公文包放在玄關,換了衣服,在沙發上坐下。
他坐的很靠邊,下意識留出了王思年的位置。
今天是周五,中央五套在播《天下足球》。男人看了一會,在電視機里的歡欣鼓舞熱鬧聲中,去了浴室。
鏡中人脫掉了衣服,露出緊實的肌肉和修長的好體格。浴缸里水漸漸滿溢,蕩漾出一汪透明的淺綠色。
他把自己浸了進去。
溫熱的水湧進他的鼻腔、耳朵,覆蓋住他的眼睛。宋謹和努力放鬆自己,如同睡在母親羊水中的孩子。在這裡,他可以摒棄一切雜念,單單沉溺於緊密而紮實的包裹感里。
嗡——
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機在震。
嘩啦一聲,男人破水而出。
潮濕的手急切抓住一閃一閃的屏幕,在看到來電人時,宋謹和的動作短暫停頓了一下。
這是一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電話。
是他的母親。
又或者準確來說,是徐建的母親。
這是對方自從得知原定的婚禮取消之後,他們第一次聯繫。
「你和年年要及時溝通。這麼多年的感情,不管是什麼問題,說開了就好了。」
「嗯。」
「你年紀也不小了,不要再那麼衝動,凡事多走走腦子。」
「嗯。」
「徐建。」母親說,「我雖然一直忙工作,管你管的少。但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我明白。」宋謹和回應。
他停頓了一下,又吐出了兩個字:「媽媽。」
對方似乎又講了些什麼,可能是信號橫跨大洋,不太穩定。該說的也都說完了,徐媽掛了電話。
宋謹和握著手機,重新坐回到浴缸里。
他一直有個推測。那就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對徐建去世這件事,或許不是百分百確定、但多少是有所察覺的。所以才會在意外發生之後的不久,選擇藉故離開故土。
他們無法承受老年喪子的痛苦,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另一個已經丟了二十多年、如今長大成人的孩子。
宋謹和對他們而言既是親生骨肉,但從情感上來說,又是個全然的陌生人。
頂著徐建這個身份,大家反而能夠在安全距離里相安無事,自欺欺人,直到真相垮塌的那一天。
父母雖然是大人,但他們也是第一回 做父母。在遇到棘手問題時,也會倉皇失措。
只是這一份失措,抹殺了從籠子裡掙出來的孩子的心。顯得他那一點對家的期待,格外自作多情。
泡的太久,水有些涼了,而宋謹和沒有察覺。
在這樣一個略有些狼狽的夜裡,他很需要一點心靈上撫慰。
他很想給王思年打個電話。
他很想聽一聽她的聲音。
他很想她。
通訊錄里女人的號碼被特殊標記了,排在最前面。
這是王思年的舊號,也許早就打不通了。但只要宋謹和不去打,那一點羈絆好像就不會消失。
他確實曾經不止一次動過心思,想要去查她的近況。看看她過得好不好,看看他們的孩子怎麼樣了。
但女人以死明志的一幕還歷歷在目。每當他產生再接近她的生活的念頭時,那令人膽戰心驚的畫面就會重新浮現在眼前。
王思年在用生命告訴他:起始於謊言、終結於占有的感情,不是愛。
宋謹和以前不知道什麼是愛。
但他現在有漫長的一生,可以獨自學習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