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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娩祖就日夜敬拜鬼母九年,果然,黑瓮破裂,她母親活了過來。所以我們夜霧人有個風俗,只要家裡生了孩子,當天夜裡便會在門口放上一隻黑瓮,用五節蓮藕,做成小小的人形放入,再在門檻上撒一圈雞血。這樣鬼母就會記起這家是娩祖的後人,便不會進去搶奪孩子,反而會保佑他日後健康順遂。」
莊昀沉吟了一下,猛然轉頭看向強子。強子說:「怎麼了,有發現?」
莊昀說:「你記不記得你太太的話,她說當年異鄉人之所以被排擠到夜霧,不就是因為這黑瓮,雞血,還有嬰兒血。」
「所以,根本就不是嬰兒……是蓮藕?」
莊昀默默點頭,兩人都說不出話來,各自沉浸在震撼里。
原來江城和夜霧之間,這一切恩怨的開始,不過是一段年代久遠,根本無從考證的傳說。它是虛的,只是個念頭。各個民族都有自己的傳說,可偏偏這一段,釀成了長達百年的悲劇。
莊昀越想越覺得弔詭,它的開頭或許只是一段縹緲的傳說,一個故事,可那傳說被人相信了這麼多年,它早就不是虛妄了,它是實打實的,像一面鐵牆般結實,或是從山頂滾落的巨石,擁有了無與倫比的速度與力量。
兩地的怨恨也一樣,開始不過是習俗觀念的差異,以訛傳訛之後,變成了誤解和摩擦,繼續發展,最後竟成了兩地的爭鬥,甚至仇殺。如今,就算揭示了源頭的一切,那些來自心底的芥蒂就真的會立刻消失麼?那些曾經切實流過的血,結下的仇就真能一筆勾銷,回歸虛無麼?
恐怕不會,莊昀悲觀地想,它會一直延續下去。
莊昀不願再想,說:「行了,故事也講完了。你能回答我的問題了麼?」
「當然,我說話算話。」王峰笑著說,「李亞茹,不是我殺的。」
「也不是你指使的?」
「不是我。」王峰說,「我之前承認了,我迷奸、強姦、監禁、殺人、縱火。現有的罪足夠我死十次,我已經沒必要在任何事情上撒謊了。她李亞茹對我來說,沒什麼特殊的。」
他說得很輕鬆,莊昀聽在耳里卻字字千鈞。窗外又下起了雨,濕氣蔓延進來,莊昀覺得衣服讓她黏膩,甚至好像滲透進了四肢。中醫說,濕重如裹,她此刻就是那種感覺。
強子見莊昀不說話,便問:「你說和你無關,那李亞茹為什麼派人監視黃麗?」
「這個我知道,你看,我知道什麼就說什麼。」王峰說,「我的計劃運行了這麼多年,其實是很周密的。每個人的儀式結束之後,當天回去就要和她老公同房。我都會告訴她們,這樣法術才能起效。
「這個方法騙過了很多人。一來是迷藥不會讓她有任何反應;二來,這種事就算女人自己有懷疑,也絕不敢去驗證。更何況,李亞茹是背著她老公來的。她本來最不應該出問題,可是問題還是出了。我不明白是哪裡不對,反正,她對我產生了懷疑。
「可她進出村子的時候都是戴著眼罩的,她唯一能找到我的方法就是跟蹤黃麗。那個私家偵探,有點本事,應該是蹲點了不少時候,一路跟著黃麗到了夜霧。他確實看到了我作法的全過程。但很可惜,我們發現了他。我把他在夜霧關了兩天,他最後抵受不住,也說出了李亞茹的名字。我怕萬一他留下過什麼線索,把我暴露就不好了。可他一直說沒有,我就想,乾脆把他殺了。沒想到,這人真有兩下子,趁著看守鬆懈,跑了出去。
「他一路朝著霧江的方向跑,我們在他身後追。那天下著大雨,霧江的水漲了,流得很急。我本來覺得他一定不敢跳,可他還是跳了。他跳江之前,挨了我徒弟一棍子,打在後腦上,整個人是拍進水裡的。我想,這人肯定淹死了,就沒在沿江去找。
「事後,我還說讓黃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