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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铺成的地毯,走上去脚仿佛都被埋起来了。走着走着,路突然宽阔起来,他发现自己来到一处本地的集市。
此刻集市上人声鼎沸,多是些购买纪念品的游人。陈超穿过人群,来到一处出售纸钱的摊点。
“冬至就要到了,”摊主一边用银色的纸叠成元宝形状,一边热情地招呼着,“先人们也要添些衣裳。”在许多人眼中,另一个世界的主要货币依然是银元宝。
陈超一时冲动,买下了一沓纸钱。其实他并不相信这些,但是他母亲相信。她每年都要给他过世的父亲烧纸,特别是在冬至和清明之类的节气。
回到客房,陈超拿了几本这次一并带来的书,去了游泳馆。
游泳馆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泳者可以在尽情畅游的同时享受窗外的湖光山色。畅快地游过一阵之后,陈超来到池边一张躺椅边,舒舒服服地躺下,开始阅读。
也许是拜在外滩公园学习英语的经历所赐,陈超可以在嘈杂的环境下集中精神阅读。不过当年在外滩,干扰他的仅仅是眼前的风景;而如今除了窗外的秀丽山水,还有泳池内外姑娘们的嬉笑声。虽然此刻他正手捧儒家经典,目光却会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些活力无限的洁白躯体。孔子曰:“非礼勿视。”这可真是绝妙的讽刺。
管他“礼”不“礼”的呢,陈超感觉这样的环境至少让阅读变得不那么乏味了。他那已经过世的父亲称得上是一位新式儒生,而儒家思想在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中也依然具有深刻影响。之前享用那桌大补宴时,席间“孔子曰”便不绝于耳。不过陈超并未系统学习过儒家思想,因为这派学说在他的学生时代几乎是被排除在课堂之外的。他后悔当年没能多跟父亲说说话。老人过世得早,都没来得及将毕生所学的儒家经典传授给自己的儿子。
陈超掏出笔记本,之前做的一些功课好像与儒家的“礼”有些渊源。在孔子看来,“礼”无时无处不在。所谓“克己复礼为仁”,只要人们都能按照古“礼”行事,一切都会变得和谐。不过,虽说几乎每件事都有相应的“礼”,但陈超却从未听说有关于爱情的“礼”。
陈超把带来的书翻了一个遍,却毫无收获。儒家的至圣先师们似乎完全无视爱情。
随后他将搜索范围扩大到“婚礼”。在古代中国,由于婚姻都是父母包办,男女双方婚前甚至对彼此一无所知,所以“婚礼”这个词与爱情之间关系并不大。但这次他多少还是找到了一些描述“婚礼之礼”的文字。
在儒家经典《礼记》中,有这样一段关于婚礼的描述:
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皆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所以敬慎重正昏礼也。
也就是说,男人和女人直到婚礼那天才能见面。婚姻大事都是父母说了算,目的在于延续香火,与爱情无关。
在《孟子》中有这样一段话,将青年男女自由恋爱视做罪过:
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
而这所谓“钻穴”、“逾墙”,后来却成了青年男女约会的代名词。
想到这里,陈超合上书,试着闭眼回忆刚刚读过的内容。包办婚姻更符合以家庭为核心社会体系的要求,因为自由恋爱对于父母的权威来说是一种挑战甚至削弱。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来者是一位少妇。“哦,可以的,”陈超指了指旁边的躺椅,说道,“请坐。”
少妇在靠近陈超的椅子上躺了下来。这是一位三十出头风姿绰约的女子,樱桃小口,面容姣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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