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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两知道他是吓唬自己,并没有要真踢的意思,于是并不躲开,而直接小跑过去,俯身拾起地面上的钞票,然后一路点头哈腰地往门口快走,进而没了身影。
不过,九两的身影仅消失片刻,却又折了回来。
此时,轮到他皱着眉头了,而且还是一副哭丧脸:“五爷,您只给了我十块钱,买不回来十五块钱的南京呀,缺——缺五块呢——”
“缺五块?真缺五块?”未料,闻听了九两的话,蒋五笑了,笑得特别奸险,甚至边摇晃着身子,边走近门口的九两,突然就凶狠地骂道,“mlgbd,拿着十五块钱,去买十五块钱的南京,我去就行了,还用得着你?”
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九两立刻明白了:不够数的钱,蒋五是要自己凑呢!
敲诈,这是**裸的敲诈!
九两暗暗地恨,尽管嘴角还挂着几缕谄媚的笑意。
当他落荒而逃地离开蒋五的视线,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时,也只是摇了摇头,再叹了口气:唉,就当是我日完了蒋五的老婆,忘记给那老娘们钱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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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范今天特别高兴,整个一下午都去村里串门。
其实,串门是假,听听邻居们夸赞,看看邻居们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羡慕,那才是真的。
糊里糊涂的,自己就老了,总觉得这一辈子没啥大意思。
可没想到,今年的初夏,跟以往任何初夏都不同,实实在在地享受了一回生活的滋味。
小儿子出息,就是老范家出息,这是要庆贺的。
于是,这天晚上,他亲自去村里的肉铺买了些猪肉回来,然后在屋前屋后的自留地一阵忙碌,把能吃的蔬菜都摘了两把,交给了一斤,吩咐他弄出一桌下酒菜来。
一斤自然是一把厨房的好手,麻溜得很,很快便整出一桌菜来。
此刻,老范招呼范坚强坐在自己的对面,吩咐老大把那两壶水酒拿出来:“一斤,你倒了酒之后,别忙了,也坐下来,跟我们一块喝两杯。”
一斤从里屋拿出酒来,憨笑地先给老爹斟了一大碗,然后又走到对面,给范坚强斟了小半碗:“老爹,我就算了,八两陪你喝就是了。一会儿,我去鸡窝瞧瞧,看能不能掏出两鸡蛋来,再给你们添个葱花鸡蛋。”
老范不答应,虎脸逼着一斤也坐下,并要求他也倒了半碗酒:“本来,我是要去买一串鞭炮的,想想不值当,还不如买点肉回来,好好吃一顿。你们的亲娘,死得太早,伤透了我的心,也把我的魂带去了一半。这么些年来,我没当好这个家,全靠一斤照顾着。我也没管教你们读书,真是愧对你们的亲娘。可我总觉得,我们老范家,像是要兴旺起来。没想到,到八两这里,就这么顺当地实现了。”
酒杯没有碰,老范先来一席话。
这一席话,有回忆,有伤感,有自责,也有快慰。
范坚强和一斤坐在对面的那条椅上,出神地听着。
此时,暗黄色的灯光,弥漫在堂屋的饭桌上,四周一片漆黑。
堂屋门外,初夏的知了和水塘里的青蛙,已经开始低声地鸣叫,呈现一幕迫人忧伤的静谧和安详。
然而,品味着老范刚才的一番话,范坚强慢慢就忽略了忧伤,并暗自提醒:范坚强,你别忘了,你现在有一个家,是老范家的小儿子,是一个承载着家庭希望的男人,你更有责任手提肩扛地把这个家庭从温饱带进小康!人有尊严,家庭也有尊严,你要打拼这样的尊严!
心里想着这些,他视线里原本总觉陌生的老范,忽然就模糊起来,恍惚之间却又清晰起来,很快心都要惊动:他,就是父亲啊!
老范当然不知道范坚强在想什么,他仿佛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