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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為這,慕悠悠一直忍著不肯睡,打算等到君子期睡沉了的時候再進去悄悄地看他,沒想到一不留神還是睡著了,幸虧半夜想上廁所又醒了,不然這一晚,君子期可就沒人管他咯。
躡手躡腳推開房門,慕悠悠踮著腳尖,悄悄地走到床邊。
屋子裡燃著一盞油燈,光線昏暗而又壓抑。
君子期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被子掀到了腰際,蒼白的面頰上是不正常的紅,甚至唇色都有些紅得發紫。
慕悠悠還從來沒有見過誰能病成這樣,急忙伸手去試他的體溫,果然熱得驚人。
她低頭望著他,眸光沉沉。
放在他額頭上的手,慢慢又捧住了他的面頰。
俊俏的面容,漂亮的眉眼,小半張臉埋在烏黑的髮絲之間,看起來弱小而又無助。
姑且不論他將來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就說眼前,他其實也只不過是個前不久才遭遇了巨大不幸,失去了所有的親人,身上又帶著重病跟傷勢的孤單少年而已。
幽幽地,她嘆了口氣,「怪可憐的……」
……
昏昏沉沉,肚腹中如同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就連氣息都是滾燙的,君子期異常難耐地推開身上的被褥,下一瞬卻又開始覺得寒冷,冷得他牙齒咯咯打顫。
似夢似醒,無數沉痛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馬鞭一次次的抽打在他的後背上,痛得麻木,耳邊是父親一聲聲冷酷而又熟悉的嗓音,「還想不想她?!還想不想?!」
下一瞬,耳旁又響起無數人的尖叫,刀光劍影,血肉橫飛,一片火海,從來都冷酷而又強大的父親居然也會有懼怕的時候,那張與他極其相似的面容變得支離破碎,淹沒在血海之中。
一柄細長的柳葉刀劈開了翻騰的血海,筆直地刺向他腹部的傷口,將傷口上的血肉生生剜下!
眼前忽然一片陽光灑落。
陽光中,是少女乖巧溫順的笑臉。
她的唇瓣在動,他卻並沒有聽到聲音。
但他知道她在說什麼,「不要忍得那麼辛苦,太痛的話,就算是男孩子也是可以流眼淚的……」
面頰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溫熱之後,卻又變得涼爽而又舒適,君子期擰著眉頭,掙扎著,從混亂的夢境之中解脫出來。
他想要睜開眼睛,眼帘才掀起一半兒,一塊溫熱的布巾忽然覆蓋上來。
布巾溫柔的擦拭他的額頭,直到那溫熱的感覺漸漸消失,布巾移開了,他的眼中才又出現昏暗的燭光。
「咦,你醒了啊?」
淡淡的視線循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轉了過去,慕悠悠趴在床邊,眉眼彎彎望著他笑。
君子期動了動唇,居然張不開口。
「哎!等會兒,別用力,得先喝點水潤潤才行。」
慕悠悠急忙將布巾丟進水盆里,跑去倒了碗溫水回來。
他確實是渴了,手肘撐著床邊想要坐起來。
「乖乖躺下!」慕悠悠輕而易舉就把虛弱的君子期給重新按了回去,「大夫說了,你得在床上好好地躺幾天不能亂動。」
君子期微微蹙眉,蒼白的臉上雖然仍舊是毫無表情的樣子,卻半點兒冷意都散發不出來了,柔柔弱弱的模樣瞧著還挺招人疼。
慕悠悠挨著床邊兒坐下,彎下腰,手腕托住他的後勃頸將他的腦袋略微抬起來了一些,「先潤潤唇,慢慢喝。」
溫熱的水濕潤了唇瓣,君子期試著張口,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喝了些水。
慕悠悠等他喝夠了,用指尖輕輕抹去他唇角邊的水漬,這才將手腕收了回來,讓他重新躺好。
君子期閉著眼,抿著唇,將臉轉向床的里側,一副生著悶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