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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撞见认出他是宋人。幸好自己从最冷寒的漠北而来,衣袍穿得足够多,且还是一身男式胡装,长氅也够宽大;将外袍披在他身上,自己仅着中衣即可。
把一切处理完,却惊见玥浑身烧得通红,呼吸沉重……这是热气聚于体内无法散出之状;怎么会这样?一定是内伤阻滞了气血循环,空气虽然寒冷,却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
她急得抓紧他的手,轻轻摇晃,“玥,你要撑着,不要吓我啊……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你的珞儿,你可不能丢下我,阿爹……”她伏在他的胸前闷声抽泣;“我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阿爹,你相信我,一定要撑住……”
“珞儿……珞儿……”头顶上方传来隐约低沉的呼唤,像是轻轻的呻吟;
她蓦然抬起头,一双泪眼耀出喜悦的光芒看向他,“阿爹……阿爹,你记得我了?你记起来了?”复又陷入深深的失望,他,仍紧闭眼帘,乌黑的眼睫轻颤,脸色绯红骇人;他……依旧是神志不清……
霍然站起身来,这样下去,凶多吉少;水,水的导热比空气要快许多,冰湖……冰湖,这样的冷寒高山上说不定会有冰湖,冰湖水加上银针刺穴导热,对!就是这样!
“墨鱼、墨鱼,你替我看好阿爹。”她轻拍了拍乌龙驹的鼻子,转身便寻了出去。
沿溪流一路往水气浓郁的地方溯去,她不敢放慢脚步,一路踉踉跄跄漫山遍野地奔寻着,不管枯树划破手臂脸颊,不管摔倒尖利碎石割得膝盖鲜血直流;她只知道,不能放弃,一定不能放弃。
突被一根横里斜岔的枯藤用力绊倒,骨碌碌失去重心滚下一个杂草坡,摔得浑身痛疼,中衣衣袖被树枝钩住撕去了大半截,凝脂雪白的手臂伤痕乌青斑驳。
茫然爬起来,眼角却扫到一汪碧蓝湖水,在皎洁月下散发着莹白澄澈的光晕;一个恍惚,直教她怀疑那是在丛林中出现的海市蜃楼。
用力揉了揉眼,湖水掩映在一片葱郁的密林之中,穿过苍枝翠叶,十余个彩池参差错落,波光闪烁,层层跌落,水声叮咚;有的池埂低矮,池水漫溢,池岸洁白,水色碧蓝;如蹄、如掌、如菱角、如宝莲、千姿百态;巨大的水流,沿沟谷漫游,注入梯湖碧池,层层跌落。
就是这里了,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宝珞飞快地奔回玥的身边,招呼墨鱼留在林间,半拖半拽将玥带来了水池边;离得近了,才发觉那十余个池水或蓝或碧或乳白,月光下美丽得令人咂舌。
有的池水温热、有的灼热,最末端的小池却是一潭冰水;宝珞暗自琢磨,这池水,定是高山温泉,浅温的水,可使毛细血管扩张,促进血液循环,施针渡热再好不过。
除去他的衣裳,拖拽到温水池里,靠在池壁边,温水柔和地拂上他热得绯红的身子;果断地在全身大穴上下针,轻捻慢揉银针,不多时,只见他头顶百汇穴缓缓升起热气,拔去部分银针,让四肢百骸积郁的热气慢慢散到水中;他的身躯,渐渐由绯红转淡。
再移至冰水,体内的余热逐渐消散,肌肤再而恢复原先白皙色泽;她长舒一口气,终于,从鬼门关打了个转,回来了,这会儿,方觉心酸后怕,方觉这冰池寒冷刺骨。
轻轻拔去他身上的银针。一只修长的手指,带着余温抚上她的脸颊,拭去那分不清是水还是泪的液体。
专注于他身上银针的视线赫然抬起,玥,正温和凝视着她,月光洒满他的全身,照着他天僊般容貌,令她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是那年那时在雁北居屋顶上那个静静注视她的玥;他的手指仍停在她脸上;一丝轻微的痛疼,脸颊,定是在山中暴走的时候划伤了。
忽然惊觉自己的双手为他拔出银针后仍贴在他胸前,不由得脸上燥热,一个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