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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了李家鋪子,謝蓬萊陪著盧盡花又聊了會兒,「錦王正式駐蹕沙海後,我恐怕會更難抽身。」
「知道,你升了官兒。阿芷沒看錯你,這些年委屈了你。」盧盡花嘆了聲氣,「可沙海不能少了你,要是沒了你做主心骨,多少女兒家要遭罪?」
她瞥了眼雲白鷺的後院,沉吟片刻,「月娘太實誠,你又脫不開身,那小畜生也不是塊掌兵材料。我真不曉得自己還能再撐多久?幾千號人要交給誰?要沒人震住,早晚要為禍沙海。不也才兩年,匠營里的人為了點銀子就投了北夏嗎?」人心善變,尤其被戰戰和和反覆摧折的邊民。
謝蓬萊也一時想不出好法子,更不願意聽盧盡花有意無意地提及後事。離開李家後天色漸烏。飢腸轆轆時再掂量今日請吃錦王后剩下的花銷,一時精神振奮起來。回了縣衙繼續看公務邸報,王典簿則討好地為她燃了兩個白蠟燭。
謝蓬萊吹了根,「即便是公使銀子,也不得如此鋪張。」
王典簿連連稱是,心裡卻嘀咕這謝縣令還不是為了省錢才經常整夜地泡在縣衙里蹭油燈蠟燭?
坐在堂後的人沒算計這些,而是將過往商客呈報的文書仔細核對。蠻關閉城後,北夏使節就和本朝在那推磨拉縴般地死要錢。通過沙海往西的客商卻沒減少,目的為甘州回鶻的草藥商比年前多了三成。看到這,謝蓬萊邊提筆在紙上圈下這一處。
匠營里走私軍器的事還沒收拾。吳兆立等人撿回一條命,難保下一次不想著鋌而走險。這才是眼下要務,想到這,謝蓬萊又在匠營文書上做了標記。
燭火青煙偶爾被風吹進眼,謝蓬萊揉了發酸的眸子閉目休息。聽外頭梆子已經過了亥時。
看似安定富足的沙海,外有北夏鐵騎相逼,內有朝廷掣肘輕視。來了個錦王后,沙海必定躍出延州秦州和渭州以外,舉足輕重便是進退維谷。揉著頭的謝蓬萊心裡一刻也沒歇過思慮。
她和馬賊交往過密,不知能瞞住錦王多久。那位主兒真不似京里流傳的「母老虎」般有勇無謀,能低下身段風餐宿露走訪各州的皇親國戚當世不多,能刺透實世心民情的親王也只此一位。想到這,謝蓬萊嘆氣後轉過頭,加上另一隻手揉著腦門。
縣衙後門腳步匆匆,她警覺地睜眼起身,看見那司閽提肩縮頭,戰戰兢兢地引路在前。後跟著錦王的貼身侍女離昧。
離昧看了她後雙眼含笑,「謝縣令果然勤政,還沒歇著。」她端上準備好的熱羹,「這是錦王囑我給謝縣令送來的,您先吃飽,之後錦王有事要召您商議。」離昧大方報了身份來歷,她自然不能當成私事懈怠。
只是大半夜的,不曉得錦王葫蘆里賣得什麼藥。謝蓬萊本就餓了,忙喝完那碗肉羹,「勞煩離女史帶路。」
離昧爽朗笑了,「我不是王府女史,僅僅是護衛。」
馬燈在前帶路,離昧讓人將謝蓬萊案上的文書全部抱起,繞過幾條沙海夜巷後到了換了名頭的帥府。幾年沒踏入這裡,可謝蓬萊依舊無比熟悉。「錦王安歇在何處?」
「在清河館。」帥府龐有數館,清河館是過去白芷住處。
謝蓬萊點點頭,跟著離昧向清河館而去。心裡一直擔心著這錦王別又使出什麼怪招數來。
清河館前門到遊廊處僅隔了個小花園,抬頭就能瞧見遊廊盡頭的書房裡亮著燭火。園子裡黑漆漆的,到了書房外,除了錦王面前的幾根蠟燭,就數門口侍衛的眼睛最亮。
看離昧眼神是讓她候著,謝蓬萊微曲著身體耐心等候錦王。雖說非禮勿視,等了一炷香後,謝蓬萊還是偷偷抬頭瞥了眼挑燈夜讀的錦王和屋內陳設,沒想到兩人的眼神對了個正著。
趙宜芳杏眸壓著威嚴,瞪了謝蓬萊後等了會兒,「請謝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