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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宜芳低頭盯著書冊的眼裡一片蔚然,咀嚼也隨之慢慢停下。謝蓬萊亦漸漸放開,也拿起案上另一本書邊吃邊讀了起來。
秋風夜深時,前廳的賓客早就四散,耳房裡的趙宜芳和謝蓬萊二人還對坐無語。看完了呂階那本冊子後,趙宜芳喟了聲,「果然是狀元之才。可惜年過五十,呂階除了左右逢源、獻媚陛下,早就將二十來歲時平定燕雲的志向丟了。」
謝蓬萊放下筷子,趙宜芳這才發現她不聲不響已經將菜餚吃了大半,隨即高興地挑眉一笑,「可合謝師口味?」
「殿下厚待,謝某無以……」謝蓬萊被嗆到,在那兒咳嗽起來。
趙宜芳挪到她身邊輕輕替她拍著背,「我都說了你莫要拘禮。」她責備似地看了眼謝蓬萊漲紅的臉,「別說什麼無以為報,成日裡忙著衙門的事還給我講書,我備點薄酒菜餚不是應該的?」
謝蓬萊微微朝外挪了位置,連喝了兩盞酒後才正視著錦王,酒氣上頭,話也就露了真意,「呂階並非只會獻媚,是不得已。」
錦王臉色一深,「別人要這麼說,我就攆了。但謝師說,我就聽聽。」糟老頭子呂階是第一個同意攆她出京的大員,這筆帳趙宜芳記下了。
「陛下自登極來,最喜兩件事:封禪禱祀、大營宮觀,最不喜什麼?甲兵之事。呂階早些年上書收燕雲,降北夏,可有什麼結果?三遷其職,最後被攆到西南做了個團練使。」謝蓬萊閱過的邸報經年後還能串理起來,「後來怎麼提拔的?有人勸陛下用兵北夏,他上書道不可。」後來戰打了,也敗了,呂階卻官升幾級,又回到了京城。
再給謝蓬萊倒了杯酒,趙宜芳請她繼續說。謝蓬萊飲下後打了個酒嗝,抬袖遮臉頓了頓,「非呂階易志,是陛下之志難奪。」
錦王陷入了沉默。謝蓬萊擦了擦額上被酒氣催出的汗,「陛下之志,就是做個太平天子。以祖宗之材,尚且奈何燕雲不得,何況陛下養在深宮,不嘗世間疾苦?」
「那謝師以為,是該打,還是該和?」趙宜芳一雙眸子睜圓,臉上的怒氣像被壓在齒間。
謝蓬萊喝上了頭,舉起酒壺直接往嘴裡倒,「真怪,這就怎像我濟北老家的?」混不見錦王變得兇悍的眼色,「不打,不和。」她最後擦了嘴角,「殿下,您打京里來的,也知道當日雲放江那一仗打得多憋屈?糧草周轉尚在途中,冰天雪地後方支應不及。雲放江堅持固守沙海和三州,卻被京里來的,那麼個太監,叫……叫什麼,不記得了……
「被他下令三處出擊,援兵四處被伏,焉能不敗?」謝蓬萊冷哼了聲,「這勞什子的朝廷,為誰打,為誰和?值嗎?」
趙宜芳的眼神終於吸引了她,謝蓬萊撐在案上,怯怯地看了眼錦王。
「啪——」趙宜芳砸了酒盅在地,忽然捏住謝蓬萊的下巴就親了上去,嘴唇觸到後又笨粗地碾了下。謝蓬萊呆了,趙宜芳卻咧嘴,「我果真沒看錯人,謝師……誒,謝師?」
謝蓬萊努力眨了眨眼,最後直接倒下就睡。
趙宜芳看笑了,也倒在謝蓬萊身邊,但她心跳加劇、心情激動了好一會兒,終於滾了一圈,倒在謝蓬萊胳膊上。錦王閉上眼,又笑出了聲。
作者有話要說: 多嘴一句,這篇背景類似宋,但是為了寫作方便很多細節都更改了。比如宋代的流通貨幣不是銀子,而是銅錢,一貫相當於一兩銀子。
第36章
謝蓬萊在錦王離去後睜開了眼,將身上蓋著的毛皮大氅揭下疊好。坐起身時發現案上酒食撤了,只留了壺尚有餘溫的水。邊喝水解渴時邊打開案頭的書冊,發現錦王離開前又翻了片刻《息戍論》,書頁折在「堅其守備、習其形勢,積粟多,教士銳,使虜眾無隙可窺,不戰而懾」上,錦王還在這句話上畫了個圈,旁書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