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第1/2 页)
梁老夫人嘆道:「可不是?在家裡金嬌玉貴的孩子,隨軍西去,這幾年還不知受了多少苦。每回來信,多半是報喜不報憂,怕咱們為他擔心……」
想到兒子的不易,老夫人難免酸楚。
屋中氛圍沉下去,一時只聞低低的啜泣聲。
明箏也有些眼酸,當年梁霄隨征前夕,兩人還鬧了點小彆扭。
她一句軟話都沒跟他說。
大軍從青雀門出城,她立在送行的人潮里,努力透過淚水想從那些一模一樣的兵甲里辨認出他的影子。
一別三年余,她有時回想他的模樣,甚至都覺得有點恍惚。
管事娘子前來回事,明箏不得已從上房退了出來。
三日後家中接到梁霄的手書,信上說明,大軍已過大雁關,月底前便可抵達京城。
梁家上下一派喜氣,粉刷堂榭,置辦酒食,預備祠堂供品,只待梁霄歸來。
日子越到近前,明箏便越是忙碌。
自打正月過來,連逢兩個月不斷的迎來送往,她本就有些疲於應付,加上心事重,夜裡睡不安寧,這些日子倒顯得越發清瘦纖弱。
眼看約定的日子就到了。
清早梁老夫人就派大爺粱霽帶著人去城外打探消息,女眷們聚在壽寧堂,族裡稍有頭臉的太太、奶奶們都到了。
直等到傍晚,粱霽命人傳信過來,說宮裡頭留宴,今晚梁霄許是出不得宮了。
梁老夫人等空等一日,翹首以待,此時仿佛被卸去了全身氣力。明箏不敢露出失望的樣子,多少人的眼睛盯著她,等著瞧她錯處呢,她得大大方方,得端持穩重。
安置了族裡的親眷們,又去上房回話問安,親替梁老夫人捶腿、開解了半晌,明箏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折返回自己住的明淨堂。
她沒更衣散發,仍舊穿著白日那身束腰紫裙。不叫點燈,也不叫沏茶。
她坐在稍間炕角的暗影里,聲調平緩地命道:「去傳外院的小春子來。」
琬華見她鄭重,不敢輕忽,一面命人去請,一面小心翼翼跪坐在明箏腳下,伸手替她輕輕揉按著膝頭,「奶奶,出了什麼事了?二爺他……?」
月色透亮,映過窗紗,將窗格的影子投入幽暗的屋中。
明箏苦笑:「一個時辰前,宮中設宴款待的將士們就已經謝賞出宮,酉正時分,九門落鑰。你覺著二爺該立下何等奇功,才會被留在御前述職至此,不得不留宿宮內?」
琬華指尖微微一頓,仰起臉睜大眼睛望著明箏。「奶奶的意思是……」
話音未落,外間便傳報,說小春子到了。
明箏坐在黑漆漆的屋內,清冷的嗓音隔簾傳出來。
「說吧,出了什麼事?二爺何在?」
小春子望著迎風輕擺的竹簾,擠出一抹笑正要敷衍。就聽明箏含笑又道:「你若要遮掩,最好一輩子瞞住了我,不然將來給我知道了,輕重你自個兒掂量。」
小春子笑容僵在臉上。
沉默半晌,屋裡的人似是沒了耐心,聽得「咯」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被拍在案上。
聲音不算重,但小春子顯然知道厲害,他白著臉跪在院子裡的青磚石上,顫巍巍道:「二爺人在水兒胡同,安、安娘子病了,二爺不得已……」
琬華聽得「安娘子」三字,震驚不已,下意識去瞧明箏的臉色。
明箏沒有發脾氣,臉上半點不見慍怒。
她牽唇淺淺地笑了下。
三年半。
他寄回家的書信寥寥幾封。
她以為他還在生她的氣。
她想過,等他回來,要把所有誤會都解開,和和美美的把日子過下去。
她突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