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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倒是给林如海提了个醒,太子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还是皇后生的。皇后除了太子之外还有一个女儿,可惜嫁人之后没两年就死了,连个骨血也没留下。
林如海又想到今日下朝之时,御史台里几个御史说太子不忠不孝,明日要上书废太子,还打算死谏,不由得头又疼了起来。他摆了摆手道:“天色已晚,你先去睡吧,让为父再想一想。”
婉玉走了,书房里只剩下林如海和一盏孤灯,林如海看着那一点火光忽明忽暗,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声长叹,摊开折子,准备上书请罪了。
他是太子党,毫无疑问,虽然跟太子的接近是在皇帝的授意下,也是在他的监视下进行的,有点让储君先行接触办事能力强,又忠心的大臣,好组建自己的班底,但是别人不知道这些,他们眼里看见的,只有一条:林如海是太子党。
想到这儿,林如海不免又埋怨一句太子,都等了这么些年了,如何不能再多等两年。
林如海原本的打算是先拖着,他虽顶着一个太子太傅的头衔,但是说实话这就是用来封赏的虚职,更何况太子跟他一样大,他是从来没教过太子任何东西的,因此他原本打算等着,等到这件事情有了定论,横竖太子还有个岳父呢,看看皇帝怎么处理他们再说。
当然他想的路不止这一条,而今天婉玉这两句话就让他往第二条路上倾斜的更多了。
跟第一条有点被动的中庸之道不同,第二条路就是主动上书请罪了。既然是请罪,那不免要带上太子,当然带兵入宫全部是太子的错,不过这折子上就要掌握一个平衡了,是全部堆到太子头上,还是全部堆在自己头上,这一点就只能自己掌握了。
走第一条路是肯定会被降罪,第二条路也一样,但是第二条路堵的是将来,是圣心,是会不会再次起复。这其中的关键就是太子带兵进宫究竟是谁的错。
林如海打算把这事儿往自己头上拦了。
正如婉玉所说,皇帝跟太子父子情深,他要是踩了太子,的确是一时爽了,太子犯下这么大的事,确实是推脱不了,但是万一将来陛下反悔了呢?太子德行有亏,被废也是正常,但是万一皇帝心里也有气了呢?养了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培养的太子废了,好么,你们谁说过我儿子的坏话,朕一个个收拾。
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先例的,比方太子的几个兄弟,还有太子先头的两个师傅,甚至还有朝廷上的大臣,太子还真就没吃过亏。
至于把这事揽在自己头上,会不会真的就被皇帝给办了,林如海只能说有这种可能,皇帝现在还在气头上,人冲动之下干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这样的确有风险。
不过就像人人都知道林如海是太子党一样,人人也都知道林如海在太子的成长过程中是没什么作用的,况且他才进京没两年,去年又因为夫人过世请了三个月的丧假,这么短短的时间,要是能混进太子的心腹队伍,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林如海还有以往的功绩顶着,管了这么多年的盐税分毫没差错,上了河堤,还得了十把万民伞,伯爵的爵位,太子太傅的虚职,这些都是可以用来顶罪的头衔,这也是林如海敢于冒风险的缘故。
林如海越想越兴奋,一张折子洋洋洒洒七八百字,从请罪开始到剖析内心,总之是愧对皇帝的厚爱,愧对列祖列宗。
折子写完了,林如海又看了两遍,想想明天要说的话,这才在书房和衣睡下。
天还没亮,林如海就被上夜的小厮叫起了,这一觉睡起来,他反而冷静了些,昨天那股振奋全身的能量也消散了不少,他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吩咐人去喊婉玉过来。
婉玉这一夜也睡的不太踏实,她是相信她爹的政治情商的,绝对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出昏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