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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大哥,我……還是不去了吧。」她猶豫了一會兒,悶悶地說道,「你們王爺見了我,沒準又要生氣。」
時青輕嘆了口氣,才道:「這兩日大理寺的差役和王府里的侍從,走路的時候都不敢抬頭。」
那日氣跑了阮秋色之後,衛珩臉上的陰雲與日俱增,周身的寒意更是迫人。周圍的人像是怕被凍到,遠遠看見他都想繞道走。
阮秋色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茫然地眨了眨眼。
時青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阮畫師請務必來旁聽此案的審理,畢竟你也是關鍵的證人。」
大理寺寬敞的刑堂內,三百餘人的旁聽席上只坐了寥寥十數人,更顯得空曠冷寂。
這起案子牽涉皇親,是以審理時並不對百姓開放。除了阮秋色,其餘的旁聽者都是這起蠱毒案里中毒者的至親。
裴昱與衛朗身體還未痊癒,便在堂下給他們設了座位。阮秋色仔細地瞧了瞧,那衛朗與衛珩雖是堂兄弟,長相卻無半分相似。他面色蒼白,坐在椅子上很是侷促的樣子,肩膀有些畏縮地微微聳著,一雙眼裡滿是驚惶,四處亂瞟。
再看裴昱,他抿唇靜坐,神情容貌都與阮秋色記憶中那個高坐在駿馬上的英氣少年判若兩人。
阮秋色還記得,他皮膚曬成健康的麥色,寬肩猿背,將貼身的甲冑撐得氣勢凜然。然而四年過去,他皮膚呈現出一種病弱的蒼白,體格也不復健壯。若不是他坐姿仍保有兵士的挺拔,看上去真和尋常的公子哥沒什麼區別。
更明顯的變化是眼裡的神采。裴昱目光里曾有的昂揚之色,如今全被淡漠取代,就像是什麼也不在乎一般。
也難怪衛珩每每提到這個表弟,語氣里總是滿滿的譏誚。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變成如今模樣,總是更讓人難以釋懷。
申時一到,衛珩便在鼓聲里走上了高堂。他的視線先是落在大堂兩側的旁聽席上,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才不動聲色地坐下,沉聲道:「六日前,葉之誠,齊晟,趙倫,衛朗,裴昱五人,在鎮北侯府赴宴之後身中奇毒,前三人已於三日前陸續毒發身亡。」
「本王曾答應過要給幾位大人此案的說法,那便從頭說起吧。」衛珩一拍手裡的驚堂木,朗聲道,「帶人犯高彬。」
一名差役押著遍體鱗傷的高彬進來,讓他跪在了堂前。裴昱目光複雜地盯著他看了許久,高彬卻只垂首看著地面,並不與他對視。
「事情要從五年前,中毒的四位公子在太學院之時說起。」衛珩慢條斯理地開了口,「四位公子對讀書不甚用心,卻以欺凌同窗為樂,甚至將這位出身寒微的同窗推入水中,致使他重病,抑鬱而終。」
「這位同窗,便是堂下這位高彬之弟,高禮。」
此言一出,旁聽席上簡直炸開了鍋,幾位王公大臣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犬子怎麼會做欺凌他人的醜事?王爺怕是弄錯了吧?」端王先開了口。其餘幾位公子已然離世,自家兒子卻還活著。若是落得欺凌他人的名聲,
「皇叔稍安勿躁,」衛珩淺淡地笑了笑,「此事已有三人佐證,俱是那一屆太學院的同窗。本王不會公開這三位的身份,如果各位有疑議,可與本王一起去找陛下做個論斷。」
「而且衛朗是個爭氣的,犯下的罪行不止這一樁。」
衛珩頓了頓,才朗聲道:「帶人犯林婉知。」
端王聽到這個名字,面色陡然一變,雙手也在膝上緊握成拳。衛朗更是止不住地驚慌失措,在椅子上有些坐不穩。
兩名差役一左一右,架著頭上纏滿紗布的水芝進了大堂。
水芝的眼神一片木然,阮秋色看不出她在想什麼,不禁有些擔心她會不會配合衛珩,說出幾年前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