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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看到這雙血紅色的眼睛,滿是血絲的眼中閃過驚懼,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紅色的眼睛……他見過,在他還是連身形都維持不了的弱靈時,他的主人就死在一個有紅色眼睛的男人手裡。
「你、你到底是誰……」
沈書把飄在面前的黑色顆粒掃開,暗紅色的眼睛看向司機,並沒有回話。他伸出手指抵在司機的眉心處,眼中紅色越發的鮮艷。
司機沒有機會掙扎,他的身體化作大量黑煙飄散開來,黑色的顆粒分解成灰塵四散飄去,最後只剩下一顆帶著些血絲的透明珠子落在地上。
沈書將珠子撿起來裝進小瓶子裡,小瓶子裡裝滿了大大小小的透明珠子,最大的如同花生粒一般,最小的則比芝麻還小。新放進去的這顆黃豆大小,只比最大的小了一圈,沈書滿意的笑了笑,將瓶子妥帖的受在貼身的衣兜里。
想吃了他的惡靈,這麼些年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就這點小把戲還在他面前表演,簡直是對他這五年逃命生涯的侮辱。
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燈光,沈書提起背包走下大巴車,而大巴車頭部在他走下來的那一刻也如同司機一樣慢慢消散在空氣中。
雨勢逐漸變大,他帶上帽子,循著記憶中的方向一路小跑,穿過兩條變得有些陌生的街道後,終於看到了熟悉的巷子。
巷子裡有五六戶住家,臨近大路的是顧硯家的院子,而沈書家就在最裡面。他從脖子裡拉出當年帶走的鑰匙,借著路口的燈光沿著牆根往裡面走。然而走到院子門口,他卻看見整面院牆塌倒都在地上,門廊的棚子半斜著掛在牆上,磚頭木頭堆的滿地都是,地面已經是無處落腳。
沈書愣了,他走的時候院子明明好好的,只五年沒回來而已,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有些愣神的往前走了一步,腳踏在瓦片上,瓦片碎開的聲音打破了小巷子裡的寂靜,有隻貓從棚子下面鑽出來,看到沈書後迅速躥了出去。
沈書看著野貓在路燈下拉長的影子慢慢消失,回過神來看著滿地狼藉垂下了眼眸。離開多年,好不容易回來卻看到家變成這樣,路上時僅有的欣喜像是被扎破的氣球一樣泄了個乾淨,爺爺走了,顧硯也不在,回來也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把腳下的瓦片踢開,沈書眨眨眼把泛上來的委屈壓回去,顧硯那個傢伙,爺爺走後說好的要陪著他,要等他長大,結果呢,現在跑的遠遠的,找都找不到。
他彎腰抓住堵在門口的木樁子往旁邊抬了一下,騰出一條可以擠進院子裡的縫隙,小心翼翼的繞開地上露著釘子的木頭,終於走到了斜著的門廊下。
咔嚓。
沈書正要抬腳跨過門廊柱子往裡面走,背後卻響起木頭斷裂的聲音,他眸色一沉,手慢慢搭在半截磚頭上。
瓦片被踩碎的聲音慢慢靠近,壓迫感越來越強,沈書眼中血色若隱若現,猛地轉身揚起了磚頭朝身後狠狠拍去
雲層中躁動不安的閃電終於爆開,緊接著便是轟隆隆的雷聲在耳際炸響,恍惚中,沈書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手裡的磚頭堪堪停在來人耳邊。
閃電遠去,門廊這一方空間又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只一瞬的愣神,沈書的手腕便被在一隻冰冷的手握住,他動了動,試圖掙脫,那隻手卻越握越緊。
沈書閉了閉眼睛,確認自己眼前這人不是什麼東西造出的幻境。
閃電再一次亮起,沈書終於看清了眼前人的臉。雨水順著成縷的濕發滑落,打濕了他的睫毛,五年過去,他的輪廓越發的深邃,眼睛更是如同沁了墨一般深不見底。他目光停留在沈書臉上,薄唇緊抿,仿佛在隱忍著什麼。
沈書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等光線再次隱去,他才緩緩吐出氣來。
怎麼會……他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