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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渺渺已經熬受不住,想寫點遺言也是無能為力。若非今早有官差大力推醒她,只怕她這一睡就能直接睡到黃泉路上去了。如今又跪著,她也是強撐著,搖搖晃晃的,荏弱的頸背儘量直挺,要死也要死的漂亮。
真的不能相信任何人嗎?也許吧,但,只要他出現一次就好,眼睛轉動著,仍是一派漠然冷淡,冷淡又有笑容。笑這個世界。
&ldo;都死到臨頭了,還在笑!&rdo;人群中不知誰憤憤然說了一句,一個西紅柿扔了過來,炸得滿臉都是,嘴邊有酸酸的液體,舔了舔。
死到臨頭了‐‐康渺渺忽然覺得有點可笑。她千百般用心,不過想見到一個人,付出的代價要如此慘重。
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麼馬隊長在割她的喉嚨挑她筋骨前說了句&ot;對不起&ot;,她看見台上的沈淑賢就知道了,她笑吟吟的坐在徐寶山的旁邊,熱情中不乏高貴的矜持。
兩個女人,現在都是受人矚目的對象。
陰花三月 正文 第47章
(四十七)
她能救的,只要她說一句話。
但她不願意,她怕自己把她供出來,其實大可不必這樣,要供出來,早就供出來,不必等到現在。那一刻,康渺渺的痛,從臉到心,再擴散到骨血的顫慄,又從骨血底下泛起的鑽心疼痛明明白白告訴她,所謂的朋友,都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一切都是虛的。
她千百般不願,甚至為此心生恨意,可仍是害怕會被沈淑賢看穿自己的恐懼‐‐怕死的,怕離開這個世界的,怕再也看不到綠色的葉子和白色的雪花。
她恨,卻不知道恨著什麼,最恨的卻是自己。恨自己這般愚蠢。
昨夜她被一把尖銳的怪刀割了喉嚨,然後有人止血,披上圍巾……這一夜、這一劫,於她真是教訓深刻,怕是一輩子都忘不了了。忘不了又如何,自己就要死了。
劊子手提著明晃晃的大刀走過她面前,大刀在微弱的陽光下下耀著雪亮的光芒,刷地照得她心底也是一片雪亮。心底也是一片白茫茫,黑漆漆,如同殘雪覆蓋著一堆垃圾。那一片雪白就是預示死亡、接近死亡的感覺嗎?
康盛年千方百計的小心,命里終還逃不過一個死劫。那些曾經吃過他家裡施捨的米的人們,看熱鬧的心態,悲哀的那些人。若重新來過,他仍舊同樣會犯這世人眼中的&ldo;錯&rdo;‐‐有所為、有所不為,怕是改不了的,並不因生或死的結果而不同取捨,所以這死劫怕也是避不開了的。
人越來也多,還是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若能時光倒流,還是希望與他相遇的。
女人,死到臨頭還是想著男人。
康渺渺和沈淑賢的目光終於相遇。
陰花三月 正文 第48章
(四十八)
沈淑賢看著徐賽寒,嘴角微笑,心裡卻在發抖,這樣的時間太漫長。別怕,康渺渺死了就沒事了,至少寧興國絕對不會捨得供出自己,想起來真是後怕。
樹葉從空中飄落,結束了它的使命擁抱大地。天空是屍體暴露很久的灰黑色,遠處的山象是虛幻的背景,唱戲的那種,我們都是戲子,演著演著就認真的,我們又都是看客,看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寧興國戴著破了邊緣的草帽,圍觀的幾個人中有幾個朝自己眨了眨眼睛,他摸了摸帽子的邊緣,朝囚犯處決的地方走近。
這次千里迢迢的趕回來,就是要救康渺渺一家,實在不行,至少要救一個。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連累了她,如果這樣,情願不要革命去做個普通的教書匠。
這次劫法場是絕密的一番計劃,除了